第六十三章 事出有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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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浩明说：“这店面是芸妹与咱们一起定下来的，她认识，她总会抽空来玩，到她来时再说罢。”

杨玉琴也就默认。出乎寻常华志芸却迟迟不来，徐浩明夫妻也猜不透是什么原因。原来事出有因，徐浩明大发后，把华志芸推到了风口浪尖上——

长舌妇面对她挖苦嚼舌：“狗眼珠看人轻，丢下青梅竹马的情人，攀高枝，适得其反，受穷，夫妻两地分居，守活寡，活该！”

还有人露骨地对她说：“过去嫁工人，如今可以去傍大款啊，杨柳随风摆，一世吃穿不用愁。”

……听了这些话，她回到娘家只会伏在母亲怀中哭。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致富来迎头痛击长舌妇，可丈夫在外，家中有年老的公婆，她一人种好责任田照顾好年老的公婆已经很吃力了，哪还有精力去另辟致富路啊。她多么希望跟着明哥学卖肉，然后自己设摊也肯定行，城里卖肉的女人也多着呢，以此来快速致富。可公婆偏偏不答应，自家养了猪，她想请明哥来杀后到城里去代斩，明哥也绝不会赚她的钱，一定可以多卖许多钱，可公婆就是不同意，宁愿少卖钱也决不允许她去求旧情人，她也无法抗争，只得把二只猪低价卖给了食品站，少卖了许多钱。一次她想去看看明哥及嫂子还有孩子，她胆小拘谨慎重矜持走到徐浩明家门前，刚要伸手敲门时，一个长舌妇瞅见，刺耳的声音在她耳旁响：“哈哈，耐不住贫穷寂寞，去投靠旧情人，想以此来改变自己的命运，恬不知耻，哈哈。”

唾沫星子能淹死人，她的手突地缩住了，她左右为难，思想搏斗了一会，含着泪回家。那时厂也多了起来，她也想进工厂，可是要进工厂的人实在太多，大队公社办的厂，公事公办，因为丈夫已在外，一家只能安排一个，已轮不到她。私人办的厂，听说她只有小学文化，家中家务多，还要种责任田，心系二头，不能出全勤，只能三天打鱼，两天晒网，都把她拒之门外。她横下了一条心，决定走明哥的路，去贩卖农副产品，她买了一辆长征牌载重自行车，乡下收些农副产品再到城里去买。可不比徐浩明那时抢在头里好做，如今贩卖的人已多了起来，利润也并不可观。加上从家中到镇上是土路，一下雨自行车就不能踏也不能推，只能用肩扛着走，一个女人肩扛载重自行车在泥泞的路上行走，可想而知，一次她眼前一黑，竟连车带人跌入烂泥中，滚了一身泥，可往返的路已比前进的路远，为了致富，她咬着牙含着泪前进，到烂泥路结束，走上简易公路，她实在无力就坐下小憩，想不到她竟滚在路旁呼呼睡了一觉，引得过路人笑。醒后她发觉自己已成了一个泥人，比乞丐还不如，自己也发笑，只得脱掉外衣外裤，到河潭中洗了头发洗了手擦了脸，踏着载重车到镇上去收农副产品，全镇的人都望着她笑。

她想了一个办法，天要变了，及路上泥烂时，就把自行车寄在公路旁，来回走，这可比肩扛自行车省力多了，可步行毕竟慢，她一次又一次挺过去了，每次贩卖后回到家，数着钱，见到钱与日俱增，她乐不可支，她快乐得像只小鸟，在家中载歌载舞，公婆见到她开心，也跟着开心。贩卖了三个月后，一次凌晨她觉着有些发烧，可她坚持着又踏着自行车出去，到了镇上正在收蔬菜时，她只觉眼前一黑，一个踉跄竟昏倒在地。幸亏每次收蔬菜人都熟了，有人把她送到了乡卫生院。医生诊断为疲劳衰竭。她也深刻意识到，独木不成林，她忙里忙外，上午搞贩卖，下午种责任田，凌晨唯恐睡过头，总是半夜就醒来，每天没有一个安稳觉，辛勤操劳，力不胜任，体力严重透支，才导致得病。医生再三关照要注意劳逸结合，绝不能透支。公婆及父母也劝她放弃农副产品贩卖。也许是弟妹透露，丈夫也来信，决不允许她再干贩卖。以后她贩卖农副产品的雄心壮志也就消退了。

可致不了富她心焦肠裂，她几次想去找明哥商量，可试了几试终于没有勇气。近几年农民家造房的越来越多，华志芸对天长叹：单凭丈夫寄回的钱，要到何年何月造出房子啊，就是积聚了钱，造房的辅助劳动我一个弱女子能担当得起吗？她越想越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