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回《御姐南下，篡贼现形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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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重大事情发生在京师洛阳。

如今天下大乱，乱得无以复加，洛阳却还有着繁华的景象。战火还没有烧到这里，达官贵人、富商巨贾们还在歌舞尽欢，也不知在这乱世中自己还能过多少好日子，得过且过，得乐且乐。

樱梨院的老板娘、以“倾城鸨母”之名引领京师妓乐行当的项羞花，前段日子里来到城南郊外开分院，又引起了一番不大不小的轰动。许多富贵子弟犹如蜜蜂逐花一般，也都追寻到这里来。分院一开就生意兴隆，各种竞相花钱寻欢的主儿纷至沓来，居然成为一股风潮。别的多个院子也追随风潮，纷纷到京城四郊开分院，以自家最好的头牌竞相招揽生意。但还是比不上樱梨院。樱梨院项羞花经营有方，旗下美女如云，使得无数贵客趋之若鹜。

这些美女之中，包括了先前曾刺杀骠骑大将军何信的萧三娘，还有先前曾行刺过皇帝无忧天子杨匡、虽未成功却也声名大噪的“郁氏五美”——郁湮雨、郁沣雪、郁满霜、郁沐露、郁染霓五姐妹。当然她们全都乔装改扮，扮成外人认不出的面孔，帮项羞花应酬客人。改扮之后她们仍是那样美丽，引得多少豪客不吝千金想要同她们过夜，但她们卖艺不卖身，接待客人只接有身份地位的，至少得是官品五品以上或者有男爵以上爵位的人——买的官爵也算，但必须是本人；如果不是本人，则要求官品三品以上或者有侯爵以上爵位的家族的公子、公孙才行。为什么这样要求，除了这些人更能保证付得起大钱之外，也是因为这些人不太可能在江湖上混过，不容易识破她们。“人傻钱多”，此之谓也。

郁氏五美之前刚被项羞花搭救时，很是抵触项羞花利用她们招徕客人。尤其是郁三姐郁满霜，武艺高强，脾气暴躁，好几次要揪打项羞花，好在都被姐妹们拦住，说项姐好心救了大家的命，不可恩将仇报。郁满霜当时恼道：“项羞花救了咱们的命不假，但哪是好心，根本是把咱们当做稀有的粉头来用！”项羞花并不道歉还乐呵呵承认道：“那是自然，女侠出身的粉头，多稀罕！还是江湖上顶有名的女侠，还是行刺过皇帝的，自然许多人要来见识。这叫做奇货可居，要不能好好利用，老娘就不是朝野两边都吃得开的项羞花了。”郁满霜见其承认不讳，恼得又要打过去，但见狄霰抱手立在项羞花身后，毕竟忌惮，给萧三娘过来一劝就罢休了。

后来项羞花帮郁氏五美逃出京城，她们知恩图报，没有自顾逃走，留下来想为项羞花做些事。项羞花老大不客气，在南郊开了分院之后又叫郁氏五美乔装改扮了给她做粉头招徕顾客。郁满霜又怒了：“项羞花！这等时候还惦记着赚钱！还打我们主意！”项羞花还是承认不讳：“嗯嗯，五个大美人，美寡妇，即便客人不知是行刺皇帝的郁氏五美，照样还会趋之若鹜。”郁满霜气不打一处来：“你这老鸨利令智昏了！要是我们五姐妹被人识破了怎么办？”项羞花指指已经打扮成粉头模样的萧三娘：“没关系，这还有一个，大美人六姐妹，谅客人们也不会识破。”郁满霜瞪眼看着花枝招展准备卖艺的萧三娘，哑口无言。项羞花又道：“再说也不用你们卖多久，这事不久便会有结果吧。”郁满霜一听“卖”字又不禁恼了，叫道：“万一被人识破怎么办！我们死也不怕，但我们郁家五姐妹在你这里‘卖’，要是传出去给人知道……那、那……”说着一顿足：“罢了！我们自己不打紧，世人风谈随他们去！可是我们的亡夫如若泉下有知，情何以堪！”项羞花摊手道：“唉，你们活着都不在乎世人风谈，你们亡夫死了又何必在乎？”郁满霜又哑口无言了。萧三娘抿嘴笑道：“郁三姐你并不曾嫁人，怎么说‘我们的亡夫’？”郁满霜竖眉道：“这等小节你追究做甚？我说的是我们姐妹大家的事情！”项羞花对萧三娘一笑：“鹓雏你有所不知。其实郁三姐有个‘亡夫’的。只不过不是死亡的亡，而是逃亡的亡。”郁满霜瞪眼道：“你、你怎么连我的那事都知道？”项羞花道：“你自己说的呀。某夜陪我喝酒喝醉了之后。”

原来郁满霜眼界甚高一直找不到心仪的男人，别的姐妹都结婚了她还单身，由于她手段厉害脾气暴，也没男人敢向她求婚。只因她喜欢喝酒，有个男侠客酒量不错，常陪她喝，与她算是半个知己。有一天偶然得到佳酿，两人从白昼喝到晚上，郁满霜意外喝醉了。男侠客见其醉态禁不住色心大动，加上酒壮人胆，便动手脱郁满霜的衣裳……郁满霜其实也没完全失去神智，知道对方对自己动手，但想自己再不嫁人就老处女了，不如索性就失身给他，招他做丈夫好了。结果当晚失了身……次日郁满霜醒来一看，只剩自己躺在露地里，对方跑了！原来那男侠客害怕郁满霜醒来会杀了他，事了就赶紧跑了，就这样错过了能娶大美人的机会。这个事情是郁满霜心底的秘密，结果在醉酒时被项羞花引诱着问出来了。

郁满霜这时才知道项羞花探知了自己的隐私，恼羞交加，指着道：“你你你！你……”项羞花摆手笑道：“三姐儿莫恼。老娘还知道你更多的事呢。‘天下英雄，最有男子气概的，大概也就你那兄弟。’——还记得此言么？”郁满霜听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，才知道项羞花趁自己醉时把自己隐私都了解光了。项羞花又学着郁满霜的醉态，说道：“‘此生如果还想嫁一个男人，那就是他了吧……’”郁满霜不等项羞花说完，一声怒喝，挥拳打去！

只听“啪”的一声，狄霰用剑鞘挡住了郁满霜的拳头。狄霰一手连鞘持剑，一手抱着玖玖，淡淡道：“你所见不错。”郁满霜在身手比自己更厉害的狄霰面前，只觉缚手缚脚，既打不过，也不应跟她打，毕竟她是自己的恩人也是最钦佩的男人的情人，孩子都有了的。狄霰面上神情还是很平淡，语气微微带有一点骄傲道：“他委实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了，可惜我无缘再见。你有意的话，将来可与鹓雏同归……”郁满霜忙打断道：“才不要！谁稀罕！你们稀罕我不稀罕！”众人皆笑。不到四周岁的玖玖不知说的什么事情，见大家笑也绽开笑容喜笑，伸双手要郁满霜抱。郁满霜抱起玖玖，不禁母性发作，立变温柔。一场小风波就罢休了。

项忠的幼子项越时年九岁，跟着项羞花迁居到南郊，每日里在一群风姿绰约的美人大姐姐们之中，乐不思蜀，不但不想回家，还怕爹爹派人接自己回家。天天跟大姐姐们习文又练武，不比在家里跟着教书先生和家丁们习文练武强？这简直是一段极乐的时光。可惜好景不长。在无忧无虑的孩子不知不觉之中，巨变就要来临……

（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