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远古灵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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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！”

一道凄厉的惨叫，忽然自远方幽深的密林中传来，犹如利刃划破夜幕，惊得众人齐齐一震。

所有人的神经在那一瞬骤然绷紧。

海莲猛地回头，眼中浮现骇然之色。

可等她视线一扫，那两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杰斯与米娅，竟像被风吞没了一般，连一丝气息都不剩，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中。

一阵轻风拂过，树叶细细作响，仿佛替即将来临的变故低语着预兆。

“杰斯他……人呢？！”海莲喃喃开口，声音几近颤抖。

她的脸色倏然一白，随即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，尽管她的身体还未从战斗中恢复，那被撕裂的创口仍在淌血，但她毫无顾忌地跃身而出。

“可恶……如果杰斯出了什么事，我们……我们该怎么向克蕾雅交代！？”

密林间枝叶交错，雾气弥漫，然而海莲的身形如同利箭般破风穿行，激起一连串破枝断叶的轻响。

“明明才刚重逢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在转瞬之间就……”

她咬紧牙关，心中的愤怒与焦躁如潮水翻滚：“是哪个混蛋……趁我们分神之际出手！竟然……”

身后，迪奈芙也已动身紧随而来。

她面色阴沉，神情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急切。

她不是容易动摇的人，但这一刻，她也清楚——杰斯的失踪绝非偶然，而是蓄谋已久！

两人穿梭在被迷雾包围的森林中，脚下的落叶被急速踩碎，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，她们如猎犬般搜寻杰斯的气息，但此刻那气息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抹除，干净得近乎诡异。

就在她们全神戒备之际，不远处，艾莎也回首望了一眼战场残余。

那双深邃的眼眸在一瞬间看向艾蕾丝与卡尔丽丝的方向，唇角却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：“真是不好意思，我们这边出了点突发状况。下次再见了——如果有机会的话。”

话音未落，她的身形便仿佛融入空气般一闪即逝，片刻后，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海莲与迪奈芙身侧。

“艾莎……你……”海莲略一惊愕，但看到她的神情平静如常，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
另一边，卡尔丽丝眺望着远方迷雾渐起的森林，脸色有些复杂，侧头看向艾蕾丝：“圣女殿下，您不追么？”

艾蕾丝只是缓缓回头，目光如寒冰般落在卡尔丽丝身上，那一瞬仿佛将空气都凝固了。

卡尔丽丝心中一凛，忙低下头，识趣地闭上嘴巴，站得笔直不动。

良久，艾蕾丝才开口，声音幽远冷冽：“记住，话说得越多，暴露得也就越多。你也排名第二……你和艾莎的差距，还不够明显吗？”

她目光如刀锋般看穿森林的边界：“你能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，难道……她艾莎会察觉不到？”

卡尔丽丝张了张嘴，却一时间无言以对。

艾蕾丝似乎并不打算解释太多，只是轻轻吐出一句：“别忘了，他曾是黑曜会的叛徒。”

“那……那人抓走杰斯，是为了什么？”卡尔丽丝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出疑惑。

“那人……”艾蕾丝目光深邃地望向迷雾深处，“在沙螺城时，他就曾动手带走杰斯。只是后来圣堂的变故，才让我们意外将杰斯带上了旅途。”

“如今，杰斯体内的力量恐怕已临界点，压抑不住了。那人需要一个继承者。”

“继承者？”卡尔丽丝仍是满脸困惑。

艾蕾丝低声道：“你别忘了，我们方才为杰斯完成了龙裔祖血的洗礼。如今的他，已与以往不同。那人察觉到了蜕变，才会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——哪怕明知可能被我们围杀。”

这番话如重锤砸在卡尔丽丝心头，让她猛然忆起一段传说。

“等等……”她喃喃地回想，脑海中某个被尘封许久的名字缓缓浮现，“堕星之王——厄里斯特……”

“正是。”艾蕾丝冷冷应道，随后一抖披风，目光一转。

“好了，是时候动身去他们的部落了。”

语落，银光一闪，两道身影已然随风而去，只留下一地血迹与飘荡未散的迷雾。

艾莎看向一旁焦急不已的两人，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疲惫：“杰斯是安全的，我们回去组织吧。未来，总会再见的。”

海莲一愣，目光倏然转冷，猛地看向艾莎，语气不自觉地带上怒意：“你说得倒是轻松，因为失踪的不是你的朋友吧！”

空气顿时陷入一阵僵冷。

艾莎的脚步微微一顿，没有回头，也没有立刻回应。那道背影，沉默得仿佛深林中的岩石，稳固却难以触及。

迪奈芙脸色一沉，厉声低喝：“海莲，你在说什么？这是对伙伴该有的语气吗？”

海莲怔住，像是被狠狠敲了一记才从情绪中惊醒。

她愣愣地看着艾莎背影，眼神渐渐黯淡下来。

“…对不起，艾莎。”她垂下头，声音中满是懊悔，“是我不好……。”

艾莎这才转过身来，眼中没有责怪，反而浮现一抹温和的微笑：“没事，我明白。你们的心情，我都明白。”

她略一停顿，低声补充道：“只是……他真的没事。带走他的，是沙螺城那一行人。若我没有感知错误……应该是异端军团的首领，亲自出手了。”

“异端军团的……首领？”海莲和迪奈芙几乎同时一怔，彼此对视，眼中皆是不可思议与困惑。

艾莎缓缓点头，眼神沉静，仿佛落入了某个遥远而不愿触碰的记忆深处。

“那人……”她喃喃开口，语气轻得像风，却透出一种厚重的沉思，“他曾经，也是个少年，和杰斯年纪差不多。也是个怀有强烈执念与悲悯的战士。”

“我们第一次见面，是在一场突发的讨伐任务中。当时我还是编号三十九，而他……是编号一百，组织最末位的边缘者，连名字都没被完整记录。”

“那是一场失败率极高的讨伐任务。我们以为面对的只是失控的妖魔，结果却遭遇了一支由实验失败体与堕落战士组成的混成群落。他第一次上战场，连完整的感知法都没掌握清楚，可当一名女战士倒下时，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，被贯穿了肩膀。”

艾莎说着，眼中浮现出一点遥远的光，带着微微的温度。

“他撑到了最后，靠的不是技巧，而是意志。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死在那一夜，格蕾丝甚至说，如果他撑过来，就是天选之人。”

海莲怔怔地望着她：“可他活下来了？”

“嗯。”艾莎轻轻点头，“他不仅活了，还在重伤休养的那几个月中，靠着偷学和自创，将最粗浅的猎魔步法，衍生出了不属于任何既定体系的变形技法。他回来的时候，眼神完全变了。”

“他变得沉默、冷静，带着一种……和我们格格不入的温柔。”

迪奈芙皱眉道：“可他后来……为什么离开？为什么要背叛组织，成立那个异端军团？”

艾莎静默了许久，仿佛那段记忆本不该再被唤起。

“因为他看到了组织真正的面目。”

“在一次深层清理任务中，我们被派往西境边缘的一处封闭试验场，原以为是歼灭妖魔的任务，结果却看到了数十名幼年被改造失败的孩子……他们还没来得及被处决，仍残留些许意识。”

“那一晚，他几乎疯了一样冲进牢笼，把所有孩子带出地面。他跪在雪地里，一个个背出那些身体已被实验撕裂的孩子。我们都以为他会被格杀，可总部只是将他带走，秘密审讯。”

艾莎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：“从那以后，他变了。他不再相信组织的任何语言，不再参加任何任务。半年后，他带走了十几名废弃实验编号的战士，消失了。”

“那天夜里，他留给我一段话。”艾莎闭上眼，轻声低诵：

“‘如果生来只是被塑造成工具，那我选择打破形状。哪怕粉身碎骨，我也要为他们争得哪怕一丝选择的权利。’”

迪奈芙怔住了，海莲则缓缓低下头，久久没有说话。

艾莎睁开眼，眼神中闪过一抹锋利与哀伤交织的光：“那就是他离开的原因。他没有背叛任何人，他背叛的，是那双一直把我们当作试验品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