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以凡躯，逆命狩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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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霜城，雪覆千年，风鸣如刃。

银装素裹的大地在残阳下折射出幽蓝寒芒，暮光与飞雪交织，勾勒出一幅破败冷冽的末日画卷。

怒号的寒风穿越断裂宫墙，卷起纷飞雪尘，像刀片般划过空寂塔楼之间。

冰封塔楼的残垣深处，一股令人窒息的妖气正汹涌而出，浓稠如墨，几欲凝为实体。

他立于妖气之前，银发狂舞，眼神幽冷，胸膛剧烈起伏。

他握着的大剑，如今已非往日银光璀璨。剑柄之上，黑色纹路宛如活物，悄然蠕动，缠绕至他臂骨深处，如根须扎入血肉，跳动着诡异的节奏。

而封印已破。

怪物跃出冰裂的深渊，其庞大的身躯再度进化，彻底化为觉醒的完全体：

数丈高的巨躯由密密麻麻的肌腱交织而成，仿佛堆砌出的扭曲神像。

皮肤如腐肉缝合，散发死臭，胸腹之间嵌满十余张狰狞面孔，有的低语咒诵，有的无声嚎哭，眼球坠落，嘴角抽搐。

四肢粗如枯树，关节畸形翻折，指爪似寒冰锥刃；背后生出的冰晶骨翼交错如牢笼，每一次震动，便有寒霜血液自其羽端坠落。

它仰天嘶吼，声震山野！

震荡席卷而出，整座寒霜城随之颤抖，漫天飞雪顿时凝结成针，伴着狂风如雨落刺骨而来！

“——它已接近觉醒体巅峰。”远处断壁之后，塔莉雅眯眼，语气沉重。

“那些人面不是伪饰……”费尔南多咬牙，“它正在融合曾吞噬之魂的残存意识……精神已然进入深度紊乱。”

怪物咆哮而至，双臂猛挥！

利爪裹挟着雪雾与血肉，撕裂长空，冰层顷刻开裂，裂纹蔓延如蛛网。

男子却倏然踏冰而动，身影化作一道银芒电闪掠出。黑纹缠绕的大剑划过一缕冷光弧线，横斩而下！

“铛！！！”

剑刃与利爪轰然对撞，震荡波如巨钟敲响，掀起暴雪狂啸，残墙崩塌！

在那一击之下，怪物的利爪寸寸碎裂，断口处暴露出纠缠错乱的触手骨节，肌肉如藤蔓扭动，迅速重构。

“……它每受一次创伤，便重塑形态，变得更难击杀。”塔莉雅凝视着怪物的伤口，眸中冰冷一闪。

男子旋身避开骤然横扫而至的尾击，大剑发出一声低沉的震鸣。

其上的黑纹剧烈跳动，在空中刻出一圈扭曲的咒阵符痕。

“那是——什么？”卡萝脸色发白，声音颤抖。

“剑在‘学习’。”她喃喃低语，“它在解析怪物的组织结构，试图反向编织……他正将剑，化作逆构反杀的钥匙。”

下一刹，大剑爆出一声锐啸！

斩击自高空俯冲而下，精准劈向怪物那遍布“人脸”的胸膛——

“咔！！！”

厚重皮肉炸裂，十余张面孔瞬间崩塌！血液如冰浆般飞洒，所溅之地立即冻结，地面轰然震动！

怪物痛吼后仰，体内血管疯狂膨胀，躯体剧烈抽搐！

“它正在自毁部分器官，调配结构强化另一部分……”卡萝低声道，“它的适应速度，已超越深渊者。”

冰翼猛然张开！

怪物高高跃起，张口喷出一道漆黑风暴，寒气灌顶，连空气都冻结得寸寸裂开！

男子没有退避。

他的右半身已完全被黑纹包覆，肩胛之上骤然鼓起，一对半虚半实的骨翼在风雪中缓缓展开！

“那是——”费尔南多骇然，“祖血在干预他的身体进化？不——是在压制觉醒！”

下一刻，大剑高举，纹路狂跳，第二道虚影剑阵于空中炸裂而出！

“轰！！！”

黑刃剑阵与冰风正面碰撞，爆出震天巨响！

风暴被撕裂！

银影穿风破空而至，一剑怒斩！

冰层炸裂，碎晶冲天！

怪物胸腹被生生劈开，雪肉翻卷，伤口中，赫然有一张更巨的面孔睁目怒吼！

巨口陡张，咬住了男子的右臂！

血如狂泉喷涌！

然而下一瞬——那缠绕男子手臂的黑纹竟开始反卷倒流，迅速灌入怪物体内，仿佛腐蚀般侵染！

“他让大剑主动侵入敌体？！”卡萝瞳孔骤缩，“……那是污染反渗透！！”

怪物顿时惨叫！

口中喷出腥臭黑雾，体表赫然炸裂出数道裂缝，黑色液体如血般涌出，液体之中，竟浮现出与男子大剑纹路几乎一致的脉络……

——他正在将自身之力，渗透至敌人内部！

怪物狂怒挣扎，血肉自体内爆开，企图排斥那股“寄生之力”。

可那人已再次跃起，血从肩头滑落，银发沾红，仍不言一语。

他眼中没有畏惧，唯有如寒锋般坚定的光芒：

“无需觉醒。”

“祖血，已足够。”

这一刻，暴雪天地，被剑光与怒吼撕裂。

而远处观战者，无言。

他们目睹着一个人，银发如雪，血染长空，于神魔之间，以凡躯立命。

——那不再是一场战斗。

那是他亲手编织的狩猎祭仪。以血肉为祭，以信念为刃。

咆哮如雷，寒霜倾天。

冰封的城池深处，战局骤然反转。

男子手中大剑表面的黑纹，在静止数秒后，猛然沸腾。

一道仿佛来自剑魂深渊的低沉轰鸣，自剑体深处炸裂而出。

黑色纹路骤然收缩，如血管回缩，又猛地扩张，如破茧而出的脉络，在刹那间布满整柄大剑，沿着他的右臂、肩颈，一直爬上半边面庞。

像是某种古老封印被撕裂唤醒。

下一瞬，空气剧震，如水面炸开波纹。

大地跟着嗡鸣，雪线翻腾，寒霜城的冰层深处传来“咔咔”碎裂的低响，仿佛整座城池都感知到了某种觉醒的痛苦与警告。

“——那柄剑……”

塔莉雅瞳孔一缩，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恐惧，“不是觉醒——那是某种封印结构！正在反向启动！”

她话音未落，忽有一股无形之力——如山崩海啸，骤然爆发！

“快退——！！！”

轰！！

一圈无形斥力，如漩涡崩塌的冲击波席卷四野！

观战山丘上众人只觉胸口仿佛被万钧猛锤轰击，根本来不及反应，便如断线风筝一般被轰飞，接连撞碎冰崖、雪松与古碑，血丝在纯白中瞬间绽开。

风暴中，耳中只剩龙吼般的狂啸！

连塔莉雅都踉跄倒地，单膝插入雪地，嘴角溢血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
“这……不是觉醒者的层级了……”

费尔南多双目死死瞪着战圈，喉结滚动，冷汗从鬓角流下。

卡萝咬牙，声音颤抖：“不是我们低估他，是……他体内的东西，此刻才真正‘苏醒’。”

“那柄剑……只是钥匙。”

战圈之中，银发男子纹丝未动，但他周身涌出的能场如火山之焰般炽烈，将飞雪生生撕裂。

“咔。”

一道清脆碎裂声响起，他的瞳孔猛地一缩，化作狭长的金芒。

金色的瞳光在黑发与雪色之间炸裂出电芒般的锋锐。

那一瞬，所有观战者、甚至怪物本能地感到视界破碎，仿佛世界缺失了一帧。

他，已经从人眼可追踪的“速度域”中——消失。

下一秒：

“唰！！！”

一道极细的黑光从怪物左肩掠过，如死神低语。

怪物甚至未及反应，其左臂连带半边肩胛已无声坠落，断面处血肉翻涌，但那血却是冰蓝色液体，夹杂神经状触须，在空中迅速冻结成裂晶！

怪物头颅剧震，胸口密布的数十张面孔齐齐睁目、吼怒，体内雪雾轰然释放，化作风暴反击！

可他未动。

只是第二次——挥剑。

“唰——！！！”

三道斩击无声无迹地从三个截然不同角度劈入怪物胸腹。

骨骼炸裂，血肉崩飞，整个胸腔如瓷罐般破碎。

卡萝死死盯住那轨迹，脸色彻底变得煞白：“不是三次斩击……是空间……被重叠了？”

“他……把自身分解到不同的速度位面里……”

“这根本不是正常生命能做到的事……”

塔莉雅强撑起身，抬头望去，胸腔剧烈起伏，咬牙低语：“他不是在‘变强’……而是——从未被这个世界完整容纳。”

“他来自另一个维度。”

远处，残丘后的幸存者们连站起身的勇气都丧失，只能凝望那片被压迫力搅乱的空气。

战圈中央，那男子静立如神只。

风雪在他身周扭曲，空间在他周边震荡，一如金雷行走现世。

“呃啊啊——！！！”

怪物终于发出压抑至极的怒嚎，身躯剧烈蠕动、自毁、重组。

它不断演化，试图以生命的突变结构追上那道斩击的速度。

血肉内，爬出密集骨刺与触手，每一寸新生组织都携带反击的本能。

然而——

每一次变化还未完成，便已被下一道无法捕捉的斩击清空。

这早已不是战斗。

是——降维打击。

但它仍未退却。

怪物缓缓伸出利爪，缓缓撕开自身腹部，从体内抽出一枚缓缓跳动的妖气核心。

那是它最后的手段——冻结核爆核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