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 花木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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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木多一听,眉头就皱起来了,在自己家里被别人猥亵,一听就有点儿起幺蛾子。王木多说:“得了,我现在回派出所。”
马伯乐说:“不用,明天也赶趟。”
王木多说:\"明天黄花菜都凉了,这种事得趁热乎。”
马伯说红历其真赶趟来吧, 来了就知道咋回事了。”
林静见王木多收了手机,急忙进里屋去拿外衣:“你把我送回家去, 了你再去单位。
“是王筱兰吗,娜娜又凑上来,这个娘们是真能作啊!”
“你又知道了。”王木多艰难地从厨房墙壁与娜娜那185斤的大身板子之间挤出来。
娜娜嘁了一声:“我太知道她了,网红谁不知道?”
“娜娜,难怪你姐夫说你,”林静扯着王木多往外走,“王筱兰黄花大姑娘,到你这儿,成了老娘们儿了。”
“姐,你可得了吧,”娜娜不罢休,“她比老娘们儿还开放呢。”
路上,林静说起王筱兰,她是她教过的学生。2018届毕业生,她的数学课代表,当年高考数学单科成绩全年级第一。说来话长,一言以蔽之:“这孩子岁数不大,经历却像呼伦贝尔草原上那条莫日格勒河一样,九曲十八弯。”
“怎么还闹出个猥亵呢?死冷寒天的。”林静紧了紧衣领子,“现在的孩子,真敢捅词儿。” 不过法治社会,大家的法治意识增强了,也不是啥坏事。”
“法律不是万能的。”王木多看着林静开车门下车,“法律是道德的最底线了。得了,门反锁吧,今晚我就不回了。你早睡,明早再去舅舅家!”
林静裹紧大衣,快步走进单元门,“一天天净逞能了。”
王筱兰今年25岁,没有结过婚,确实不应该被称为老娘们儿。一个妙龄女青年,为何具有九曲十八弯的经历,一句话两句话都说不全面呢?
2002年的夏末秋初,王筱兰的母亲上山采松子从10米多高的树上跌落,树权插进了胸腔, 当场毙命。那一年王筱兰3岁,对于母亲,她几无印象,形而上地讲,相当于没有过妈。父亲王忠富,用一句大家用烂了的话说,既当爹又当妈。大家习惯用这六个字概括鳏夫带孩子,生动而不深刻,个中滋味,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品尝到。就这样,一个命苦的爷们儿带着一个命苦的丫头,寒来暑往,相搀相扶,像两棵一高一矮的树一样,不知名地生长在大北方不知名的小山丘上。
时光如梭,王筱兰渐渐长大。当那一棵小树追赶上了大树的时候,人们仿佛一夜之间才发现, 这小小的山丘上居然生出了一株“美人松”,色泽光鲜、质地坚硬:人漂亮,校花够不上,但班花毫无问题;学习好,从2006年小学一年级一直到2018年高考,在班级从来没低于前三名;能劳动,到了放暑假,王筱兰锄头一扛就是个农民, 铲地、割地,牵套犁地、驾车拉粮,样样干得有板有眼。放了寒假,她跟着老爹王忠富上山拾柴砍木,捡松子采蘑菇,能顶多半个小伙子。总之, 是实打实的“美人松”,“林中之王”。
虽然王筱兰高考成绩在省重点高中繁花县第四中学名列前茅,但放之于2018年全省19万考生当中,已位列5000余名。大学学费王忠富是攒够了的,但王筱兰还是选择了位于本省省会的-所林业大学。第一次坐火车的她,坐在硬座车厢里,脑子里装的全是要改变农村面貌,或者更具体一些,她要改变她所在的乡村的林业面貌, 就好像这么做就能救回母亲的命一样。
大一第二学期,王筱兰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,成为了以前只听闻过的网上冲浪者。当她背着学校老师,梗着倔强的脖子,前往黄河流域的省会大城市,去见那个“深爱她” 的“男”网友时,对方在聊天对话框回复她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真没想到,这年代还有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。”是的,她没有见到人。
俗语说,不见黄河心不死,不撞南墙不回头。黄河王筱兰还真见到了,但她不懂心死;南墙倒是没撞,所以谈不上回不回头。5天后,她坐在当地一家农贸市场门口的台阶上,把刚买到手的农药给喝了。这一举动,不好的因素是,她懂得哪一种农药劲儿大,所以她选了最烈的;好的因素是,大街上人流如织,人们打\"120”和“110”及时。从在医院躺的一天半,一直到被遣送回村,虽然她每天都在对话框里发送请求, 但那位网友并没有重新添加她。对,不是遣送回学校,而是遣送回村---谁当校长也不会不退她的学,她的事闹得实在太大了。
一株只沾过山间露珠的小草,移植到车水马龙的地方,水土会不服的。文一些地说,这是一种注定的社会性的碰撞,大概率要头破血流。
5个年头过去了,直到今天,王筱兰依然认定她的那位网友之所以没有回心转意,是因为他不知道她曾经为他殉过情。这不怪他。
王筱兰的经历王木多之前就了解,加上妻子林静是王筱兰老师的因素,他甚至比别人了解得更多。所以,到了派出所,副所长马伯乐见王木多推门进来,扔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就是那个王筱兰,你跟我讲过好几次的那个。”
“嗯,红河村出人才。”王木多深吸一口气, “人呢?”
“人没来。别急,王筱兰打电话报的警,说是证据在她手机里。”马伯乐给王木多递烟, “要不我咋说赶趟呢。”
“行为人呢?”王木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,“狠亵这东西,最好得抓住手腕。”
马伯乐苦笑了一下:“不是线下的,是线上的。别急,你听我详细道来。”
“你这连着两个‘不急’,我还急啥。”王木多一屁股坐下了。
王筱兰从网恋、旷课、出走,到自杀、被遣返,这一系列行为影响恶劣,名声扫地,几乎就是“社死”,她的一双手,再也拿不起来锄头了。拿不起锄头,不是她的手没了力气,也不是工具的问题,而是她无法回到曾经的世界。上大学之前,无论上学放学还是下地干活,路途中她从来不会想到回避人们的目光,在某种程度上, 虽然并非刻意,她甚至还很愿意往人多的地方去,她受用大家投到她身上的注目礼。那么,被学校遣送回村,比被婆家退婚还可怕,显然,王筱兰无法再在村里立足。父亲王忠富更是抬不起头,出门一定要尽量回避人们的目光的。
于是,回村两周后,王筱兰选择在一个天刚蒙蒙亮的当口,叫了辆曹操快车,离开红河村, 去繁花县的上辖市打工。虽然没有大学文凭,可毕竟底子在那里,到企业做个小文秘,拉个表、 画个格、统计个数据什么的,她比一般的高中毕业生要胜任得多。
然而,假如王筱兰长得就是一个普通人,甚至还有点儿难看,而不是长成了一个招男人喜欢的身材和相貌,她应该在公司干得不错,甚至某一天遇到某个贵人,解决了某种编制,或者固定了某个岗位,彻底改变了人生命运也未可知。然而,她偏偏在遇到某个贵人之前,先遇到了一个坏人。在这家公司仅仅工作了七个月零五天,部门经理在她加班赶制一个文案的月黑风高之夜, 从她身后抱住了她,脑袋伸过去脖子拐个弯亲了她的嘴唇。
王筱兰用力挣脱后,表现得很平淡,没有什么过激的语言和举动,继续噼里啪啦打字。不配合,就是不上这条船,部门经理说了声对不起, 转身走了。很快,工作群里便上传了一张图片, 大家一眼便看懂了是谁跟谁,在干什么。王筱兰的工作岗位,半个小时后就被撤销了。总经理全额支付她八个月的工资,说那26天就当补偿了。 王筱兰面对火速赶到公司满头大汗的总经理,说错不在她,干吗要炒了她而不是那个有妇之夫。 总经理差点儿没直接哭出来,挥着手说:“这个公司你一秒都不要再待了,公司太小,你太大了。”
于是,王筱兰果断打铺盖卷还乡。高铁车厢里,她冷笑着认定,在城里,全世界的女孩儿都会遭遇那样的被咬嘴唇的时刻,无非早一天晚一天而已。而城里的每一个男人,全都是部门经理,无非有的机会多,有的机会少罢了。
“后来她搞起了网络自媒体,自己给自己打工。”马伯乐打量着面前昏昏欲睡的王木多, “你我都知道,还成了网红。”
“我也是真服了。”王木多伸手管马伯乐要烟,“这个王筱兰,从头到脚都充斥着戏剧元素。”
王筱兰给自己打工,也可以说成是自己给自已当老板。她当然没有任何团队,自家屹立了30年的小平房就是厂房,她那一间闺房就是生产车间,她在短视频平台自己的账号说明上标注:“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,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。”一个账号如何成为网红,路径早已形成了“课程”,往屏幕前一坐就自称为“老师”的不计其数。当那些自己都没有多少粉丝的博主,也敢在那里口若悬河地讲“如何把账号做起来”, 理智的人应当看清楚,途径千万条,但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。或者可以说,目测太多网红的成长经历,没规律才是规律。但是,王筱兰成为50 万粉丝级的网红,具有三大科学性的优势:一是农村人,二是颜值高,第三,正如王木多所说, 她的人生经历太戏剧化了。所以,王筱兰是懂网络的,她在开直播伊始就把自己的人生经历爆了个底掉,她卖的惨都是非虚构的,她需要这种噱头。也就是说,王筱兰成为网红是有硬件基础的,也是必然的。
然而,熟悉网络直播的人都知道,当你的料爆完了,就成无米之炊了。做自媒体,最能诠释“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”的哲理,你不持续输出你的“爽点”,谁会趴在你的直播间听老故事呢?王筱兰当然也不例外,当她没故事可讲、直播间受到冷遇、开始大量掉粉的当口,她辗转反侧三个夜晚,最后咬牙决定加人新的赛道--直播瑜伽。
直播瑜伽,还至于做这么大的思想斗争吗?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:那根本不是展示什么瑜伽健身,而是展示箍了一层弹力布料的身体。这就是网友们所说的套路:打擦边球,不裸露、吸眼球,不违规、流量大。前边说了,王筱兰是懂流量的,她当然更清楚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,这样做意味着什么。所以她历经三个夜晚的纠结,完成了她“三观”的质的突破。不难理解,那是一道关,守在这边与跨过去到那边,的的确确是一种质的改变。
于是,在昨天晚上的直播间,王筱兰伸胳膊伸腿的表演过程中,同村一个叫朱立强的人跑到后窗户扒眼,被直播间观众们发现了,她就此报了案。不用她留证,好几个网友都在做她直播间的切片呢,就是所谓的录屏。
“我也被大数据推送刷到过她几回。”王木多表情带着厌恶,“王筱兰这流量的魔性也真是没谁了。”
“对,平台先推本地嘛,每天都给我推她的直播间。”马伯乐说,“都是钱闹的。没脸没皮, 天下无敌,这话相当深刻。”见王木多没言语, 他又说,“网络平台规则是很细的,连他都能绕开,法律就更能被绕开了。”
“这是一种看不到、摸不着的危害。”王木多站起身,“看各地警情通报,近两年猥亵案成灾。为啥?我研究过,八个字:网上诱导,现实误判。伯乐你想想,是不是?”
马伯乐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反正都是臭氧层子。我看,明天再说吧,我只是第一时间向你汇报,没想让你过来。”
“我明天要起个早。”王木多推门出去,“不折腾了,我楼下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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