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血面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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坑底散落着锈蚀的矿车，车斗里堆着穿矿工服的骸骨。陈夜怀中的青铜盆突然发烫，血浆融化成雾气在空中拼图。雾气中显现出阴山地宫的结构图，标注红点的位置正是开发商炸毁的镇魂碑。

\"你的血在激活地图。\"阿绫割开陈夜手腕，让灰血滴入盆中。血珠在盆底滚动，勾勒出条密道，\"从国营理发厅的锅炉房下去，能直通...\"她突然噤声，矿车上的骸骨不知何时摆出跪拜姿势，头骨全部朝向陈夜。

地底传来铁链拖拽声，陈夜的手电筒光束照出骇人景象——三十六个矿工幽灵正在拉动青铜棺椁，棺盖上坐着个穿和服的女子。她手中的折扇轻挥，陈夜怀中的青铜盆突然长出利齿，死死咬住他的小臂。

阿绫掏出剃刀斩断盆缘，飞溅的血浆在空中凝成符咒。和服女子发出娇笑，折扇展开竟是人皮所制，绘着陈夜家族谱系图。当扇面掠过陈夜眼前时，他看见自己名字旁标注着\"活尸候选甲等\"。

矿工幽灵突然暴动，锈蚀的镐头雨点般砸来。陈夜用青铜盆格挡，盆中残留的血浆腐蚀了铁镐。阿绫趁机洒出朱砂，在矿渣地面画出八卦阵。当和服女子踏入阵眼时，陈夜将灰血甩向阵中，朱砂遇血燃起青焰。

\"破！\"阿绫的暴喝声中，八卦阵腾起火龙卷。和服女子在烈焰中现出原形——竟是具套着人皮的青铜骷髅，关节处镶满剃刀。火焰烧融人皮时，骷髅下颌突然脱落，滚出枚带血的玉扳指。

陈夜捡起扳指，发现与之前在承重柱中找到的恰好成对。双扳指合并时，阴山地宫结构图突然立体化，显示出镇魂碑下的密室。密室中央的祭坛上，赫然陈列着九口与他老宅中相同的青铜悬棺。

地底突然塌陷，陈夜坠入冰冷暗河。水流裹挟着他撞向石壁，怀中的青铜盆发出嗡鸣。当他浮出水面时，看见阿绫正在岸边与剃刀骷髅搏斗。那些骷髅的刀刃上滴落的液体，竟然与他流的灰血一模一样。

\"接住！\"阿绫抛来根脊椎骨鞭。骨鞭触及陈夜手掌时，末端突然裂开形成口器，咬住扑来的骷髅。陈夜本能地挥鞭，招式竟与曾祖父在记忆片段中的动作如出一辙。

暗河尽头出现微光，陈夜拖着昏迷的阿绫爬上岸。光芒来自嵌在洞顶的荧光石，下方石台上摆着七盏油灯，灯油散发着熟悉的尸臭味。最中央的铜镜映出陈夜此刻的模样——他的右眼瞳孔已变成琥珀色，与镇墓尸如出一辙。

阿绫苏醒时，正看见陈夜用骨鞭挑开铜镜后的暗格。里面封存着本皮质笔记，封面上用日文写着\"活尸养成记录\"。翻开内页，陈怀山与关东军大佐的合影赫然在目，照片背景里的手术台上，躺着个后脑被剖开的少年。

\"这是...你祖父？\"阿绫指着少年胸口的陈氏族徽。陈夜浑身发抖，笔记记载的内容更令他窒息——陈家人天生具有\"尸蜕\"体质，每代都要选出血脉最纯者作为\"活尸容器\"，用以承载阴山尸王的元神。

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，三十六个矿工幽灵扛着青铜棺走进来。棺盖缓缓移开，曾祖父陈怀山的尸体坐起身，腐烂的指尖捏着把脊椎骨剃刀。当刀刃指向陈夜时，他后颈的伤口突然钻出条肉须，与剃刀产生共鸣。

\"时辰到了...\"陈怀山的声带早已腐烂，声音直接响在陈夜脑中，\"该接续陈家的使命了...\"阿绫突然暴起，将整瓶朱砂灌入陈夜口中。辛辣灼烧感中，陈夜呕出大滩黑血，血水里游动着无数头发丝般的红线虫。

洞顶荧光石突然炸裂，坠落的碎石中冲出金花教主的蟒仙。巨蟒缠住陈怀山的尸体，毒牙刺入天灵盖。陈夜趁机背起阿绫逃向暗河支流，身后传来尸爆的闷响。当他在瀑布边喘气时，发现水中倒影的嘴角正不受控制地咧到耳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