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刘敬宣迁陶潜隐 毅死休平荆州定（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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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裕于建康闻，便与公卿商议伐秦。左将军刘穆之等随裕起事反桓玄诸大臣，自然赞成。大司马琅琊王司马德文与太宰武陵王司马遵欲不许，德文道：“国家甫平荆州，民生疲惫，且秦主姚兴新死，‘礼不伐丧’，……”

裕打断道：“姚兴新亡，虽道‘礼不伐丧’，然姚氏本国家所封，姚襄反复，其弟姚苌，遂乘苻坚败于淝水，而窃有关中，传位兴以来，历来不服王化。昔年伐慕容超，兴竟以兵出洛阳相胁！是而可忍，孰不可忍？今叛臣休之及鲁宗之在秦，日夜窥伺，而兴子姚泓新立，主少国疑，诸侯不服——铁弗匈奴在其北，卢水胡沮渠蒙逊在其西，皆窥伺关中，秦人自当分兵守其西与北，王师正可以乘隙也！天予不取，反受其祸，岂可错失良机哉？”

于是晋廷决议来年伐秦，以太尉刘裕为元帅，都督南徐、南兖及荆、豫诸州兵，定期明年夏水涨出师。裕遂与刘穆之议定，仍与西征荆州时一般，以穆之留守，主持太尉留府事，监视朝廷，为前方输送粮草。

裕又与穆之议诸路将帅。穆之道：“北府诸将檀道济、傅弘之，及吴兴沈田子、林子兄弟，皆可为将帅。王镇恶王猛之孙，出自关中，有勇有谋，今伐秦，实先锋将不二之选！”

裕道：“亡族舅渭阳公嗣子长沙太守萧副子，于长沙城受迫于诸大族不得迎王师，而渭阳公亡故之际，强忍悲痛，秘不发丧，果断夜开城门迎入王师，亦可谓有勇有谋哉！且平卢、徐之际，副子率兵出巴陵江上，阻徐道覆西上江陵，亦是一功。渭阳公唯此一子，其兄颖士公之子乐子，死于苻坚南侵之役，今北伐光复中原，实吾二族舅在天之灵所盼！副子可为一军副帅。”

裕顿一顿，又道：“尚缺一前锋都督！”

穆之道：“伐慕容超前锋都督王仲德，即是其人！桓玄反逆之前，王元德、仲德兄弟自北来，以出自太原王氏，故至浔阳投同宗王愉。愉以二人出太原祁县，非其晋阳王氏同宗，且中原重宗族，南渡以来，宗族之义，于士族亦薄！故愉只视其为同乡来投，并不与叙宗祖辈分，视二人为寒庶慕名来投也！二人大失所望，遂至姑孰投桓玄。玄东下杀太傅父子执政，公与元德同事于玄，一见如故。公于京口建反桓义旗，元德乃不顾安危，慨然为义军刺探，且将于都中发难，因所谋不幸发觉而死难！仲德乃出都至京口，告公都中已知义众所谋，当急发动！公乃麾师西指，终平大寇。今论平桓之役，元德、仲德兄弟实为首功。而仲德嗣后，历任吴兴、会稽，讨平东方桓氏余孽，为方面大将，于军中素有威望。迄北伐白虏，仲德乃以前锋都督建功。今伐河洛、关中，仲德既出身太原王氏，亲身南渡，以其为前锋都督，中原州郡因此，必知王师为仁者之师也。故仍以仲德统前锋诸军，正是不二之选！”

于是二人议定，东路主力以王镇恶率万人为先锋，沈林子率五千人为其副，自彭城乘舟入泗水，溯流入汴渠，入黄河，向潼关；以檀道济为后继，率二万人随后。偏师以沈田子率四千人为帅，以傅弘之率太尉府中兵精锐千人，萧副子率长沙郡兵二千人，为田子军副，与王、檀共取洛阳之后，则兵出陕城向武关为南路。此王镇恶、沈田子、檀道济领衔之三路，皆统属征讨前锋都督王仲德。刘裕则自率大军十万，坐镇彭城，督促粮草，且继东路之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