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咒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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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日本奈良那座弥漫着陈旧气息的高中校园里，星野樱子与坂本葵的身影算是一道别样风景。樱子就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，柔美温婉，身形纤细娇弱，总是身着月白色的和服式校服，藕荷色的腰带妥帖地束在腰间，宛如一条潺潺的溪流，为她整个人添了几分灵动。那副精巧的银边眼镜后，是一双澄澈又满含情思的眼眸。她醉心绘画，画布便是她的梦之舞台，曾经那幅樱花雨主题的画作，在奈良市高中生艺术展上惊艳众人，恰似一阵清风，吹进了观者的心间。

坂本葵呢，活脱脱是夏日里的一团火，高挑又飒爽。黑色的棒球服随意套在身上，破洞牛仔裤彰显着不羁，她走路带风，是校女子垒球队的王牌投手。每次站上投手丘，她扬起的手臂，就像展翅欲飞的猎鹰，球飞出去的瞬间，又似闪电划破长空，引得场下欢呼不断。

同寝室的还有松岛美穗，她像是一朵生在贫瘠土壤里的娇花，父母失业后，家庭的窘迫如同阴霾笼罩，可上天偏爱，给了她继承自母亲的甜美相貌，这张脸就似清晨沾着露珠的玫瑰，明艳动人。只是她理财一窍不通，时常窘困得向樱子和葵求助，三人在打打闹闹、互相帮扶里，度过不少校园时光，直至那个假期来临，打破了往日的平静。

假期前夕，樱子和葵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去伊豆半岛游玩，憧憬着海边的阳光与沙滩。出发那天，美穗却不见人影。葵皱着眉头，双手叉腰，嘟囔着：“美穗这家伙，肯定又和藤原浩黏在一起了，早把咱们忘得一干二净！”樱子微微低头，眼神黯淡，轻声说：“算了，也许她正开心着呢。”

列车哐当哐当地前行，窗外景色飞速倒退，樱子靠着车窗，像是被抽去了魂儿，满心悲戚如同窗外连绵的阴云。葵看着好友这副模样，心疼不已，从背包里翻出一盒和果子，递到樱子面前，笑着说：“樱子，你最爱的和果子哦，吃点心情说不定就敞亮啦。”樱子抬眼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，就像冬日里将融未融的残雪，接过和果子搁在了一旁小桌，轻声道：“谢谢你，葵，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。”

葵挨着樱子坐下，撕开一包仙贝，“嘎吱嘎吱”嚼起来，试图打破这沉闷的气氛，她拍了拍樱子的肩膀说：“别老闷着呀，不就是藤原浩那小子嘛，他就像一阵没头没脑的风，吹过就拉倒，根本不值得你为他黯然神伤。”樱子眼眶泛红，咬着嘴唇，沉默许久，才像是鼓起极大勇气，嗫嚅着：“葵，我……我为他做过人流……”葵正往嘴里塞仙贝的手顿住了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她瞪大双眼，旋即反应过来，伸出手紧紧握住樱子冰冷颤抖的手，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满是疼惜地说：“樱子，你这傻姑娘啊……”

说起这藤原浩，樱子是在网络聊天室偶然结识他的。那是个暖烘烘的春日午后，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，洒在樱子的书桌上，像是给一切都镀上了金边。樱子百无聊赖地点开一个绘画交流聊天室，藤原浩的头像率先跳了出来，他的开场白风趣又幽默，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激起樱子心中层层涟漪。深入了解后，得知他家境优渥，模样帅气又带着儒雅气质，每次聊天，他那些夸赞的话语，都像甜蜜的蜂蜜，灌进樱子的心里，让她沉醉不已。两人线下见面时，藤原浩看到樱子绘画，眼睛亮得像发现宝藏的孩童，直夸她绘画时灵动的指尖仿佛有魔法，一来二去，感情迅速升温。谁料想，假期前，藤原浩竟被美穗勾走，还毫不避讳地出双入对，这对樱子而言，无疑是一场噩梦。

抵达伊豆的当晚，海边民宿被浓稠的雾气笼罩，那雾气好似一张巨大的、湿漉漉的网，把一切都罩在其中，阴冷潮湿的气息直往骨头缝里钻。樱子躺在榻榻米上，听着海浪拍岸，那声音不再是想象中的浪漫乐章，反而像是催命的鼓点，一下下撞在她心口，怎么也合不上眼。葵倒是心大，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，轻微的鼾声在寂静夜里断断续续地回荡。

突然，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，像一条冰冷的蛇，顺着樱子的脊梁往上爬。樱子猛地睁眼，恍惚看到糊着纸的拉门上，映出一张阴森扭曲的脸，眼眶深陷，黑洞洞的眼珠仿佛两口幽深的古井，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。她惊恐地捂住嘴，牙齿止不住打颤，再看时，那脸却隐没了，好似从未出现过，只有她剧烈跳动的心脏，证明刚刚那一幕不是幻觉。樱子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，缩成一团，大气都不敢出，用被子紧紧蒙住头，好似这样就能隔绝所有恐惧。

假期结束回校后，诡异之事如潮水般涌来。每晚，樱子都能听见隐隐的呜咽声，好似受伤的小兽在黑暗里低吟，在耳边徘徊不散。有次起夜，昏黄的廊灯忽明忽暗，像是风中残烛，随时都会熄灭。尽头似有个苍白身影一闪而过，待她壮着胆子走近，却只剩一片空荡，唯有丝丝寒意还残留在空气中。

更骇人的是，一天深夜，樱子从噩梦中惊醒，梦里藤原浩冷漠的脸还历历在目，一睁眼，竟瞧见美穗穿着湿透的白色睡袍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面容如死灰般苍白，就僵立在寝室中间，直勾勾地瞪着她。美穗的眼神像是两把冰冷的刀子，直直刺进樱子心里。樱子想呼救，喉咙却似被锁住，只能眼睁睁看着美穗飘向葵的床铺，伸出瘦骨嶙峋的手，轻轻搭在葵的肩头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害我……”那声音好似从深渊传来，冰冷刺骨，透着无尽哀怨。樱子吓得紧闭双眼，浑身抖个不停，冷汗浸湿了睡衣，她死死揪着被子，指甲都泛白了。再睁眼时，美穗已没了踪影，可那股寒意依旧盘踞在寝室。

樱子哆哆嗦嗦告知葵，起初葵还不信，笑话樱子肯定是睡迷糊了，产生幻觉。可当晚，葵也亲身遭遇恐怖场景。睡前放在枕边的发带，半夜“嗖”地飞起来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，缠到她脖子上，勒得她喘不过气。她慌乱扯下发带，大口大口喘气，一抬头，却瞅见墙角有双幽绿的眼睛凝视着她，吓得她寒毛直立，整个人差点从床上弹起来，后背紧紧贴住墙壁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黑暗，手在身侧摸索着，想找个能防身的东西。

两人惊慌失措，第二天课间，拉着班里消息最灵通的铃木同学打听。铃木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：“我听说啊，美穗假期死得离奇。有人在海边悬崖看到她披头散发、状若癫狂，而后失足坠海。打从这消息传开，校园里谣言四起，都说美穗死不瞑目，化作了怨灵。”葵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：“怎么会这样？这也太可怕了！”樱子则脸色惨白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喃喃自语：“难道是因为我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