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夜游不夜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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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时，四人踏出唐华华邑的玻璃旋转门，迎面便是大唐不夜城璀璨的灯火。整条步行街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，仿唐建筑飞檐下的宫灯随风轻晃，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。

霓裳羽衣舞盛世。

才过七点，中央广场已围满游客。尉净仗着娇小身形钻到前排，突然拽住尉烈的皮衣下摆：\"二师兄快看！\"只见二十四尊真人等高的乐舞俑从地台缓缓升起，机械关节转动间，琵琶横抱、箜篌斜倚，竟是一曲《霓裳羽衣曲》的定格瞬间。灯光骤暗又亮，十二位着齐胸襦裙的舞者从俑后转出，水袖翻飞间，现代全息技术投射出漫天敦煌飞天，与真人舞姿严丝合缝。

\"这编钟...\"尉空突然凑近透明展柜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。柜中陈列着按曾侯乙编钟1:1复刻的青铜器，游客扫码就能点奏。尉烈已经抢过平板选了《秦王破阵乐》，低沉钟鸣震得地面微颤，惊起不远处小吃摊的麻雀。

转过诗仙广场，尉能突然驻足。青石路面上嵌着块发光地砖，显示\"胡姬酒肆遗址\"五个篆字。顺着箭头望去，竟真有个粟特人打扮的店家在吆喝：\"正宗的撒马尔罕烤包子！\"

四人挤进帐篷，矮几上已摆满异域美食：金黄油亮的馕坑肉串滴着蜜汁，琉璃碗盛着石榴籽拌鹰嘴豆泥，最绝是那道\"火焰驼峰\"，侍者点燃白兰地的瞬间，尉烈条件反射使了招\"铁板桥\"，差点撞翻身后的波斯地毯摊。

\"尝尝这个。\"尉能掰开流心的胡麻蒸饼，甜香里混着隐约的胡椒味，\"《酉阳杂俎》里记载过......\"话音未落，尉净已经举着糖画挤过来，那是个会旋转的走马灯造型，烛光透过琥珀色的糖片，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
\"咣——\"铜锣声突然炸响。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杂技场，只见个赤膊大汉正表演唐代\"缘橦\"绝技。十米高的杆顶上，彩衣艺人单足倒立，突然腾空翻跃——竟稳稳落在尉烈肩上！红发壮汉下意识要来个过肩摔，被尉空按住：\"是表演！\"那艺人却已踩着围观者的肩膀飘然远去，只留下串银铃般的笑声。

转角处更奇，有个\"幻术师\"在表演\"种瓜即生\"。尉净刚往铜盆里扔了枚硬币，就见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个香瓜。切开后瓜瓤里躺着张字条：\"平康坊东第三家\"。尉能挑眉收起字条：\"《唐国史补》里说...\"

\"让让！让让！\"一队金甲\"武士\"骑着平衡车巡游而过，胸前的LEd屏滚动着《长恨歌》的诗句。尉空突然被地面闪烁的方格吸引——那是套互动投影系统，踩中\"云想衣裳\"格，空中便飘落全息花瓣；踏到\"春风拂槛\"处，四周立即响起箜篌泛音。

最震撼的是整点上演的\"盛唐天街\"投影秀。当钟楼传来报时声，所有建筑立面都变成流动的画卷：唐三彩骏马在琉璃瓦上奔驰，簪花仕女从斗拱间探身，最后连成幅百米长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。尉烈张着嘴仰头，啤酒沫滴在衣领上都浑然不觉。

临近子夜，四人拎着战利品往回走。尉净抱着会学猫叫的陶埙，尉烈提溜着三坛\"醉长安\"米酒，尉能腕上多了对错金臂钏，连向来矜持的尉空都买了套活字印刷的《金刚经》。

路过最后一个灯组时，尉能突然轻笑。那是个\"月下独酌\"的李白造型，举杯的姿势竟与酒店顶楼酒吧的调酒师有八分相似。尉烈突然撞了下尉空：\"你说师父他...\"

话未说完，远处大雁塔的轮廓忽然亮起。整座塔身变成巨大的灯笼，塔檐下浮现出诗句：\"鲜衣怒马少年时\"。四人一时静默，各色灯火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流转，恍然真回到了那个开放包容的盛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