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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行俭这两天总是想起沙漠行刺的事,此刻突然想:那个突厥刺客是天纵之才,令人艳羡,然而,我朝又何尝没有奇才呢?西域争战不休,正是英雄一竞长短之时。这少年一看便是浑金璞玉,若能善加锤炼,谁说就一定没有那个突厥刺客的本领呢?
法曹参军气得紫胀了脸,大喝起来:“氓庶之人,竟敢殴打官吏!先杖八十,关进死牢!”
小猎户一边挣扎一边吼:“我没有打他!”
吕休璟低声对裴行俭说:“都被我们看见了,竟然还要耍无赖。”
裴行俭摇头,想:依唐律,殴打官吏是大罪,无论情由,殴伤者流二千里,折伤者绞。想要活命,只能抵死不认。这少年的确凶暴残忍,有虎狼之性。然而,边陲之地贫苦野蛮,小民素无教养,稍有触犯便行笞杖,怎能苛责一个孩子懂得礼义?我朝大将军李积在这个岁数时,不也是个逢人便杀的“无赖贼”吗?如果有真豪杰而不能为我所用,那才是天下最大的憾事。
他对这小猎户起了袒护之心,便觉得被打的不过是个惩虐肆威的小吏罢了,算得了什么“以下犯上”?这少年落在这位卢参军手里,必死无疑,未免有些可惜。何不令他投军杀敌,将功折罪?
裴行俭阻止了西州兵们杖打,见小猎户一脸卑屈绝望的傲慢凶戾,突然想起古史上的荆轲、豫让之辈,那些游侠刺客穷途末路之时,是何等激烈悲壮。
他隐隐觉得自己这想法有哪里不对,正沉思间,突然听见自己的骏马嘶鸣了一声。
原来,有小吏将他的漆黑骏马牵了过来,刚进中门,骏马居然挣脱缰绳跑了过来。
裴行俭有些诧异,以为它是见了主人欢喜。谁知骏马竟一直跑到小猎户身侧,如同撒欢一般冲着他脖子嗅了嗅,还舔了舔他脸上的血。
裴行俭望着这一幕,猛然惊呆了:马通人性,这马为何像是识得这少年?
他想起了那条绑在马腿上的黑布,一个黑蒙蒙的念头渐渐冒出,接着,在头脑中雷电般炸裂开——没有任何凭据证明,那天晚上最后逃走的刺客,是一个突厥人。那人可以是任何人,可能就在西州城内,甚至有可能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!
这念头让裴行俭两手微颤、头发直竖,仿佛面对着什么恶怖惊人的异象。
他回想那天夜里沙漠刺杀的情形,疑问不断涌上。
突厥可汗远在数千里之外,那一行几十人,如何深入唐境,通过唐人关卡?又如何查明情况,进入沙漠?这些全是可汗安排的?几乎不可能。突厥人为刺杀提供了钱财和人手,但那些复杂、周密的计划,光靠突厥人根本做不到,他们一定另有帮手,甚至很可能,帮手就在西州。
半晌,他才完全镇静下来,再次打量眼前少年。
裴行俭对见过的人过目不忘,然而,那天夜里刺客蒙着脸,且须臾就消失了,根本无从辨认。而单看身形,的确约略有几分相似。他又猛地望向少年的眼睛,想找到那黑布之下唯一能看清的、血腥蒙昧又狂迷悖乱的目光。可是小猎户眸中怒火一收,便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,反倒有些呆愣愣的。
裴行俭若有所思的注视似乎也让小猎户觉察到了,他不安地抬眼偷望。
两人对视一瞬,都在暗中揣测起来。
裴行俭疑心大盛,杀意渐生,神色却更温和了,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民姓党,叫党九。”他嘴里自称小民,却十足桀骜,似乎根本不屑同裴行俭说话。
裴行俭想:这算什么名字?
“你为何打人?”
可巧这时,那被打得晕死的小吏醒了过来,便一边痛呼一边哭诉经过,称自己只不过责问小猎户为何受到征召却躲避在此,不去蹴鞠场应选,便被他暴打至晕厥。
党九怒问:“小民受了伤,为什么还要陪官老爷打猎?”
“你喜欢这匹马吗?我把它送给你如何?”
“小民只会骑驴。”
众人见这小畜生凶顽傲慢,裴行俭居然还如此和气地同他说话,不禁都惊诧莫名。法曹参军尤其莫名其妙,甚至显得十分惊慌。
裴行俭觉得少年渐渐警惕了起来,还想继续试探,却不能为人所觉察。他想起,那天夜里自己曾经射中过那个黑衣刺客,便问:“你说受过伤,所以不愿去参加游猎?伤在何处?”
党九撩起裤子,说:“小民在河边被尖石头磕伤了腿。”
他大腿处果然有一道新伤,伤口一片乌紫之色。裴行俭命人去传医官,医官诧异地问:“怎么搞成这个样子?”
“夏天热,怕感染,浇了烈酒,擦了草药。”
医官毫不客气地说他胡来,取了药箱为他重新上药。党九起初疼得轻轻抽气,擦上的疮药甚是清凉,他紧皱的眉松开,嘀咕了一声:“谢老伯。”这畜生大概从未对人说过谢字,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了。
裴行俭暗地里举起一支箭,指了指箭头,带着疑问向医官示意。医官轻轻摇头,表示伤口是什么造成的,已经看不出来了。
裴行俭左思右想,一堆疑问横梗心头:这人到底是不通事理的顽愚孩子,还是亡命之徒?眼下应该如何处置呢?
如果党九就是那名刺客,绝不可能孤身在西州城内。这里多半还有他的同伙。将人下狱拷问,并无意义。亡命之徒眼见必死,是无论如何不会开口的。最好的法子,是把他放在身边观察,寻找端倪。但是,这就像枕着一柄极其锋利的无鞘宝剑睡觉,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脑袋切下来了。
为了攻打远在千泉的突厥可汗,裴行俭需要在西州做许多准备,他告诉哥利他会在此地牵延两、三个月,并不全是谎话。如果城内有奸细,说不定会给他带来大麻烦。
裴行俭觉得,党九可以当一个绝佳的诱饵,不妨以“打草惊蛇”之策,让他的同伙以为已经暴露,这样他们说不定会忍不住动起手来,正好安排围捕,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法曹参军问要不要将党九押入牢狱。裴行俭摇头,对党九说:“明天游猎,你不必动手,就为我们带路好了。”
“我家婆婆病了,我不能去。”
他越是拒绝,裴行俭越觉得有蹊跷,说:“既然如此,也让医官为她看看,现在就去。”
党九十分焦躁烦乱,很勉强地同意了。
吕休璟越看越觉得惊奇,暗想:裴行俭到底为何对这小猎户如此关注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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