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在山上求活的二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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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西扔出去后瞬间就安静了。
大伯母一家现在考虑的不是宅子的问题了,而是如何把女婿从衙门捞出来的问题。
他们忙着找人说情,说这件事是一个误会。
现在这个情况就不是余令所考虑的问题了。
余令正忙着收拾东西,一个不大的家,破烂都占了屋子的一半,真不知道大伯一家先前是干嘛的。
怎么什么都往家里堆。
余员外虽然年长,但并非不通情理,他有着和余令一样的性子。
就是忍受不了杂物堆积在屋子里。
喜欢清爽且利落。
在老爹的带领下全屋子的大扫除开始了。
老旧的灶台拆了,那个老旧的灶台不合适了,家里人多,需要用大锅,需要和泥做灶台。
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。
天黑了,整个军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。
和京城丰富的夜生活不一样,南山脚下的天一黑,那真是安静的有些可怕。
举目望去,连个光亮都没有。
陈婶摸着黑搓洗着衣衫。
这些衣服都是在回来路上积攒下来的,如今终于得空,她就忙活了起来。
几个孩子和余令在一起忙着拆棉服上的罩衣,然后把袄子堆到一旁。
准备趁着暖和的天气把这些袄子好好地晒一晒。
尤其是那些被褥更得晒,狠狠的晒。
大黑狗耳朵支棱了起来,冲着后山使劲的叫唤。
无事的闷闷有点烦,揪着狗耳朵往屋里拉,把大黑狗气得直叫唤。
敲门声突然响起……
“谁?”
“是小弟回来了么?”
“是大哥?”
“小粮,是我!”
门开了,一个跟老爹七分像的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左手拎着刀,右手拎着一条猪腿,肩膀上还骑坐着一个小娃。
这汉子一进门,彪悍的气息迎面扑来,狗都不敢叫了。
哭声传来,老爹和他两个人抱头痛哭。
“这个是你的二伯,也是军户,先前曾在兴平县军屯当差,和你老爹一样,也是受不了军屯的乌烟瘴气跑了!”
听着老叶的话,余令点了点头,打量着突然冒出来的二伯。
望着他还披着兽皮,忍不住轻声道:
“他这个样子,看来过的也不如意啊!”
老叶点了点头,接着说道:
“你爹是走谭百户的路子去了京城,你二伯也是受不了,跟一帮子人躲进了深山里,在山里求活呢!”
“那二伯待着的地方山一定很高,昼夜温差大。”
老叶一愣,他没想到余令能有这个眼光。
仅仅凭着衣衫就能大体推断出他二伯躲藏的地方,这脑子就是好用。
“眼光不错!”
“那一定很苦!”
“咋能不苦呢,太祖爷立国造黄册,天下百姓都在册子里,你是什么,你祖祖辈辈就是什么。
进了山,就等于不纳税,不纳税在官府眼里那就是贼,是匪。”
老叶叹了口气,低声道:“也好在现在朝廷不咋管,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。
可虽如此,那在山里也是胆战心惊的,光是吃盐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”
老叶抬起头望着余令的二伯道:
“衣衫都穿兽皮,人越活越回去了,你说咋不苦呢?”
(ps:黄册又叫赋役黄册。)
老叶的话让余令深思了起来。
有钱人在山里生活叫做遁世,没钱的人在深山里那是熬日子。
余令叹了口气,扭头望着老叶道:
“叶叔先前在军屯里是做什么的?”
老叶笑了笑,觉得也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余令了,反正都回来了,说出来也没啥,他望着余令道:
“我是军屯里是试百户。”
余令点了点头,怪不得老叶和老爹的关系看起来不像是奴仆关系。
原来也是从军中逃跑的军户!
……
“余令,闷闷过来!”
余令深吸一口气,牵着闷闷,快步走到老爹身前。
老爹望着自己的两个孩子,得意地对着余钱说道:
“哥,这是我的两个孩子,男孩子叫余令,军令的令,女儿叫余念裳,想念的念,衣裳的裳!”
闷闷的名字是王秀才起的。
以前闷闷就叫做余闷闷,没有大名。
在社会风气之下,老爹也觉得一个女孩子有没有名字不是什么大事,又不是大户人家。
所以,并未在意。
王秀才教闷闷认字的时候觉得不好听,就给起了一个名字。
王秀才很喜欢的一个诗人叫做郭奎。
于是就从他的《拟思古友》这首诗里“言念畴昔欢,与子同衣裳”挑了两个字。
闷闷的大名就是余念裳了。
闷闷似乎不喜欢这个名字。
平日里若是叫她大名,她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反应。
若是喊小名,她能立刻抬起头来回应。
“快,磕头,这是爹爹的亲大哥,一个娘肚子生出来的,亲人,真正的亲人,快来磕头,磕头……”
余令拉着闷闷,两个人乖巧的磕头,口中连称晚辈拜见二伯。
余钱见两个孩子朝自己磕头,着急的手忙脚乱,来的匆忙,什么都没带。
“二伯没用,二伯没用……”
余钱觉得自己太没用了,孩子磕头,自己这个长辈却什么都拿不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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