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苍山古城阁楼中,苍帝将一黑子放于白子之中,指尖悬在棋盘上方,黑子落定的刹那,
白子如惊弓之鸟般向四周溃散,在棋盘边缘堆成摇摇欲坠的残阵。
他望着这诡异的局面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
青玉茶盏中的冷茶泛起细小涟漪——方才,一缕传讯符自窗棂飘入,将试炼场的乱象化作青烟,在他眼底徐徐展开。
“柳家与玄冥道宫...倒是打的好算盘。”苍帝屈指弹飞一枚黑子,玉质棋子撞在紫檀木壁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。
星璇仙子轻声一语,“三大宗门的宗主老祖都去镇守九幽封印四方,其宗内一些小人就趁此上台。”
“九幽魔门也想浑水摸鱼...”苍帝缓缓起身,看向苍山峰试炼之地方向。
“且看他如何做吧。”
试炼之地尘烟未散,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只剩满地狼藉。
被撕碎的宗门绶带、断裂的法器残片与干涸的血迹交织,宛如一幅讽刺的画卷。
那些退出的修士脚步沉重,有人沉默地背起行囊,有人对着玄冥道宫方向啐了一口唾沫,眼底的失望与愤怒几乎凝成实质。
柳天站在云阶之上,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人群,眼中满是轻蔑。
他转头看向玄冥霜,拱手道:“多谢少宫主相助,这些蝼蚁,不足为患。”
玄冥霜微微颔首,目光却透着一丝忧虑:“柳天,今日之事虽暂时压制,但也激起了众怒,你需小心行事。”
柳天却不以为然地大笑:“他们不过是群乌合之众,能奈我何?”
人群之中,洛天羽默默站在这试炼之地第三关入口,看着这一群群修士心寒离去。
老齐用仅有一只手臂拉住他,“洛兄弟,走吧。”
“是啊,天璇剑宗有所顾忌其余两方宗门,不敢出手,加之其宗主长老都远赴星域,唉……”
南岳炼蛊人佝偻着背,将破碎的蛊瓮踹进血泊,
那些侥幸存活的金纹蛊虫顺着他染血的袖口爬进衣领,发出细微的呜咽。
他转身时,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突然齐齐炸响——那是他与崔海初遇时交换的信物,如今铃铛碎裂,恰似这崩塌的世道。
赤焰刀客将玄刀插进背后的刀鞘,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焦黑的脚印。
他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襟,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,对着玄冥道宫方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:
“二十年前老子为护玄冥道宫弟子断了三根肋骨,今日才知正道的骨头,早被狗啃光了!”
话音未落,刀鞘中的玄刀突然发出悲鸣,刀刃竟开始扭曲变形,似是不愿再沾染这污浊的世道。
东海修士们收起黯淡无光的法器,水龙诀凝聚的水雾在半空化作细雨,混着血水浸透他们的道袍。
为首的老者摘下宗门冠冕,任由海浪般的白发散落肩头,对着东海方向长跪不起:
“列祖列宗在上,今日我等以东海之名发誓,再不与这般颠倒黑白的门派同流合污!”
言罢,他将冠冕狠狠砸向地面,碎玉飞溅间,身后弟子齐刷刷解下腰间象征宗门身份的海螺,抛入汹涌的波涛。
人群中,几个背着竹剑的少年蹲在墙角痛哭。
他们攥着被撕成碎片的入门文书,指缝间渗出的血将“玄冥道宫”四个字染成暗红。
“我们翻了七座山,走了三个月……”其中一人哽咽着将碎纸塞进嘴里咀嚼,“原来所谓大门,连街边的娼寮都不如!”
暮色渐浓,离去的修士们在山脚下汇成黑色的洪流。
有人折断了象征身份的佩剑,有人熄灭了长明的引路灯,唯有归云栈幸存的小二,将一坛烈酒泼向天空:
“来!敬这荒唐的世道!敬我们永不低头的脊梁!”
酒液混着雨水落下,冲刷着试炼场上的血迹,却冲不散众人眼底燃烧的怒火。
归云栈的木梁在夜风里吱呀作响,屋檐下悬着的酒旗被血雨浸透,耷拉着残破的边角。
当第一批修士踹开栈门时,小二正跪在柜台后,为掌柜包扎伤口。
“拿酒!”赤焰刀客一脚踢翻歪斜的长凳,染血的玄刀“哐当”砸在桌上,震得坛中老酒泛起涟漪。
南岳炼蛊人解开缠在断臂处的布条,任由脓血滴落在地:
“上等烧刀子,有多少来多少。”他沙哑的嗓音惊飞了梁上栖着的乌鸦,扑棱棱的羽翼搅得油灯光影乱晃。
洛天羽扶着老齐跨过门槛时,屋内已挤满了人。
背着竹剑的少年们缩在角落,用满是血泡的手抓着酒坛猛灌,呛得涕泪横流;
东海修士们默默解开湿漉漉的道袍,露出胸口被法器反噬的淤青;
甚至有几个本该敌对的魔修,此刻也倚在窗边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坛上的裂痕。
小二搬来一坛坛陈年女儿红,坛口的泥封在掌心碎成齑粉。
“诸位,掌柜常说——”他的声音突然哽住,仰头灌下一大口酒,酒水顺着脖颈滑进染血的衣襟,
“说再黑的夜,也有亮灯的人!”
话音未落,赤焰刀客抓起酒坛狠狠砸向墙壁,陶片纷飞中,琥珀色的酒液泼在众人脸上,混着未干的血泪。
整个归云栈陷入诡异的寂静。唯有酒液顺着梁柱滴落的“滴答”声,与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交织。
老齐颤抖着摸出崔海的断笔,在酒渍斑驳的桌面上划出歪扭的痕迹,墨水很快被酒水晕开,化作一团模糊的墨影。
不知谁突然发出一声闷笑,笑声像是破风箱里漏出的气,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紧接着,角落里背着竹剑的少年猛地将酒坛砸向地面,瓷片飞溅的脆响里,他扯开嗓子吼道:
“什么玄冥道宫,都他娘的见鬼去吧!”嘶哑的声线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,映得满室人影张牙舞爪。
东海修士们解开湿透的衣襟,露出被法器反噬的青紫伤痕,其中一人抓过酒坛仰头痛饮,酒水顺着虬结的胸膛流进腰带。
“当年入门时,师父说东海的浪能洗净世间污浊……”
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酒坛上,“如今才知道,最脏的是人心!”
话音未落,身旁同伴夺过酒坛,仰头饮尽最后一滴,喉结滚动间,混着血沫的酒水从嘴角溢出。
南岳炼蛊人将仅剩的右臂狠狠砸在桌上,震得杯盏乱颤。
他扯开缠在断臂处的布条,任由脓血滴进酒碗,“这世道,比我养的噬心蛊还毒!”
说罢端起碗一饮而尽,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,癫狂地大笑起来,笑声里夹杂着对命运的嘲弄。
洛天羽望着老齐用断笔在桌上涂涂画画,那些被酒水晕开的墨痕,像极了崔海倒下时蜿蜒的血迹。
赤焰刀客解下腰间的火折子,扔进满地流淌的酒液中。“轰”的一声,火焰蹿起三尺高,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。
有人借着酒劲跳上桌子,扯开嗓子唱起粗犷的歌谣;
有人瘫倒在地,抱着酒坛喃喃自语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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