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章 雪霁初晴，心字成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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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甄姐姐怎的来了？”她起身福身，触到银镯与玉坠相碰的凉意，“外头雪大，该让浣碧先通传一声的。”

甄嬛笑着摆手，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上，眼底闪过了然：“本宫是来给承欢送避花粉的香囊，顺带瞧瞧你们——昨儿个的事，可把人吓坏了。”她忽然压低声音，“皇后虽被禁足，可景仁宫的旧仆还在，皇上让傅恒查了一夜，发现翡翠昨夜逃了。”

林若曦心中一凛，翡翠是皇后的贴身宫女，知晓太多秘密。她下意识地望向承欢，见孩子正把红绒花别在雪人头上，忽然想起翡翠曾在冰窖设局，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银镯。

“姐姐放心，皇上已让人封锁了九门，”甄嬛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，动作像极了前世的眉姐姐，“何况有你和皇上在，承欢定会平安。”她忽然望向窗外的梅林，“本宫瞧着，今年的梅花开得比往年早，许是知道咱们承欢逢凶化吉，特意来报喜的。”

承欢听见“梅花”，立刻举着红绒花跑过来：“甄娘娘快看，雪人戴花了！就像姐姐戴东珠那样好看！”她忽然瞥见甄嬛腕间的玉镯，“娘娘的镯子会响，像巧慧姐姐的银铃！”

甄嬛笑着蹲下身，让承欢摸着玉镯玩，目光却落在林若曦身上：“承欢说得对，这镯子啊，就是要响起来才热闹——就像咱们碎玉轩，有了承欢格格，才算是真正的‘逆风如解意’。”

暖阁的炭火噼啪作响，映得三人的影子在窗纸上轻轻晃动。林若曦望着承欢趴在甄嬛膝头撒娇，忽然觉得这一幕竟比任何画轴都温暖——前世的若曦在碎玉轩尝尽孤独，而现世的林若曦，却在风雪里得了这么多牵挂：承欢的笑，雍正的眼，甄嬛的暖，还有巧慧、绿珠这些真心待她的人。

酉时初，雪霁初晴。林若曦站在暖阁门口，看承欢拽着雍正去看她堆的雪人，红斗篷与明黄常服在雪地里格外亮眼。她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响，惊落了檐角的残雪，恰好落在梅枝上，惊起一只栖鸦。

“小姐，该用晚膳了。”巧慧抱着件披风过来，目光落在她手背上的纱布，“奴婢让人炖了当归乌鸡汤，补补身子。”

林若曦点头，指尖划过梅枝上的残雪，忽然想起张晓在现代写的最后一篇日记：“如果梦是另一个时空的记忆，那我愿永远不醒，因为那里有我未说完的告别，未护好的人。”

此刻梅香入鼻，承欢的笑声混着雍正的低语传来，她忽然懂得，所谓魂梦再临，从来不是为了重走旧路，而是为了在时光的褶皱里，捡起那些曾散落的温暖，让前尘的“遗憾”，在现世的风雪里，结成“圆满”的痂。

而这痂，终会在某个晴日，绽放成最坚韧的花——就像腕间的银镯，就像承欢的笑，就像雍正眼中的光，终将在这紫禁城的寒夜里，照亮所有未竟的牵挂，让命运的齿轮，转出属于她们的、不被风雪掩埋的未来。

远处，雍正忽然转身，朝她招了招手，承欢举着红绒花蹦跳着跟在身后，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，却始终朝着暖阁的方向——那里有炭火，有茶香，有真心，更有跨越时空的、不会再松开的手。

雪后的天空蓝得透亮，梅枝上的残雪正簌簌落下，像撒了把碎钻。林若曦望着这一切，忽然觉得心底的某块地方，终于落定了——原来轮回的意义，从来不是改写命运，而是让相惜的人，在时光的裂缝里，握住彼此的手，把“来不及”，酿成“来得及”。

而这一次，她会紧紧握住，再不松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