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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家族大比……凌风的暗算……丹田被废……柳青眉的背叛……家族的抛弃……逐出家门……城主府的羞辱……福伯背着他……
对了!福伯!
凌云心中猛地一惊,这才意识到,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福伯呢?!
他急忙转头看去。
借着微弱的星光,他看到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,一个苍老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岩石旁,一动不动,身上落满了尘土和寒霜。
正是福伯!
“福伯!”凌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慌,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。
他只能用尽全力,发出一声嘶哑的呼唤:“福伯!福伯!你醒醒!”
然而,福伯却没有任何反应,依旧保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,仿佛已经彻底冻僵。
凌云的心,瞬间沉入了谷底!
难道……福伯他……
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悲痛,如同最锋利的刀子,狠狠地剜着他的心!
福伯是为了他,才落到这般田地!是为了他,才不顾一切地将他背出那令人绝望的贫民窟!是为了他,才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倒在这冰冷的荒野!
如果福伯真的因为他而……
凌云不敢再想下去!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集中精神,试图更仔细地感知福伯的状态。
或许是因为混沌道种的融入,他的感知能力似乎也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提升。他能模糊地感觉到,福伯的身体冰冷刺骨,生机……极其微弱,但……似乎还没有完全断绝!
他还活着!
只是因为年老体衰,加上连日的劳累、饥寒和巨大的精神打击,彻底耗尽了体力,陷入了深度昏迷,并且体温正在急剧流失!如果再不想办法,恐怕真的会冻死在这荒野之中!
必须救他!
可是,自己现在这副样子,连动弹都困难,如何救他?
对了!混沌道种!
凌云立刻将意识沉入体内,试图沟通那个刚刚融入自己身体的神秘存在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在自己原本丹田的位置,那个由混沌气流组成的朦胧气旋正在缓缓旋转,如同一个初生的宇宙雏形。一丝丝精纯无比、带着勃勃生机的混沌之气,正从中散发出来,缓慢地滋养、修复着他破损的身体。
这股力量……能用来救福伯吗?
凌云尝试着用意识去引导那股混沌气流。
出乎意料的是,这个过程异常的顺畅!仿佛那混沌道种与他的灵魂早已融为一体,心意相通!
随着他意念的驱动,一丝极其微弱,细若发丝的混沌气流,缓缓地从他体内流淌出来,顺着他与福伯紧挨着的身体接触点,小心翼翼地探入了福伯那冰冷而衰老的体内!
这混沌气流虽然微弱,但其中蕴含的生机和能量层次,却远超凌云之前所能理解的任何力量!
当这丝混沌气流进入福伯体内时,凌云立刻感觉到,福伯那几乎要熄灭的生命之火,似乎……稳定了一些!那冰冷僵硬的身体,也似乎…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温度!
有用!真的有用!
凌云心中一喜,但随即又是一阵强烈的虚弱感传来!
仅仅是分出这么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流,就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!
他立刻明白,以自己现在刚刚“复活”、身体尚未完全修复的状态,以及这初生的、尚未壮大的混沌道种,所能动用的力量极其有限!强行调用过多,甚至可能会危及自身!
但他没有丝毫犹豫!
福伯是为了他才变成这样的!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福伯死在自己面前!
他咬紧牙关,忍受着那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,继续小心翼翼地、持续不断地,将一丝丝混沌气流渡入福伯体内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般,精准地护住福伯的心脉,驱散他体内的寒气,维系着他那一点点微弱的生机。
这个过程极其缓慢,极其耗费心神。
时间,在寂静的等待和艰难的维系中,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天边,渐渐泛起了一抹鱼肚白。
黎明,即将来临。
经过一夜的艰难维系,凌云感觉自己已经虚弱到了极点,意识再次变得模糊起来。但他能感觉到,福伯的呼吸,似乎比昨晚平稳了一些,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僵硬。
虽然依旧昏迷不醒,但至少……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!
凌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,再也支撑不住,意识再次沉入了黑暗。
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他心中那复仇的火焰,却燃烧得更加旺盛!
活下去!
不仅自己要活下去!还要让福伯活下去!
然后,变强!
不惜一切代价变强!
将那些曾经施加在他和福伯身上的痛苦和屈辱,千倍!万倍地!还回去!
混沌道种……
这就是他唯一的希望!也是他复仇的起点!
他一定要彻底掌控这股力量!
一定要!
……
当第一缕晨曦如同金色的利剑,刺破黑暗,洒落在冰冷的荒野之上时,给这片死寂的土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暖意。
躺在岩石旁的凌云和福伯,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。
凌云依旧昏迷着,但他的脸色,似乎比昨晚好了一些,不再是那种毫无生气的蜡黄,而是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。他胸口的起伏虽然依旧轻微,但却变得更加平稳而富有节奏。
他体内的混沌道种,如同一个永不疲倦的引擎,正在持续不断地、潜移默化地修复、改造着他的身体。
而旁边的福伯,眼皮忽然颤动了几下,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,似乎……也即将从那深沉的昏迷中醒来……
新的生机,正在这片象征着死亡和绝望的荒野之上,悄然萌发。
虽然前路依旧黑暗,危机四伏,但……只要活着,就有希望。
尤其是,当这希望,来自于那神秘莫测、蕴含着无限可能的……混沌道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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