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玉殒渊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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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，是更令人灵魂冻结的一幕。

构成“商骸号”星舰的、足以抵御小型恒星爆发的超级合金装甲，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的朽木，从舰体最外层开始，无声无息地化为细密的、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尘埃！这崩解的过程并非爆炸性的毁灭，而是彻底的、从物质最基础结构层面的、法则级别的瓦解！如同沙堡在风中消散，又像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被彻底擦去！

崩解的速度超乎想象！从暴露的左侧舰舷开始，坚固的合金如同被风吹散的沙丘，一层层剥离、粉碎、化为虚无的尘埃！舰桥巨大的观察窗、复杂的传感器阵列、厚重的装甲板……在不到三息的时间内，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气泡，从外到内，层层剥离、消散！没有火光，没有爆炸的冲击波，只有漫天飘散的、如同灰色雪花的金属尘埃，在猩红的血雨和昏暗的天光下纷纷扬扬地洒落，为下方早已化为废墟的城市覆盖上一层死亡的灰烬。

舰桥内，舰长脸上凝固的、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表情，连同他身下的指挥座椅、面前的控制台、以及所有船员和他们周围的一切，一起化为了这灰色尘埃的一部分，彻底消失在这片被诅咒的天空之下。净界第七观测站的骄傲，“商骸号”星舰及其上数百名乘员，被一道无形的法则指令，从存在的画布上彻底抹除，不留一丝痕迹。

墨心坟冢之内，玉白色的光网在渊父意志持续施加的、如同宇宙磨盘碾压般的“归墟之蚀”下，光芒已变得极其稀薄，如同即将破碎的薄纱。构成坟冢的无数残碑，表面的玉白“仁”字光芒大部分已经熄灭，仅剩最核心处围绕灵核的七八座还在苦苦支撑，其光芒也如同风中残烛，明灭不定。碑体上，被暂时逼退的暗金色裂痕如同恶毒的藤蔓，再次疯狂蔓延、加深，发出无声的狞笑，几乎要将碑体彻底撕裂。

墨心沉寂的灵核，其银蓝色的外壳光芒近乎消失，仿佛下一刻核心就要暴露在深渊的污秽之中。然而，就在这守护即将崩溃、灵核本源将被彻底污染的临界点——

嗡！

灵核最深处，那一点被层层黯淡玉白光芒包裹的、古老精纯的银白本源核心，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辰之心，终于被外界的绝境压迫和那几道来自废墟深处、微弱却坚定的秩序诵读声所彻底唤醒，发出了第一声真正震撼灵魂的搏动！

这搏动无声，却引发了整个坟冢空间的剧震！

一道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、介于纯粹银白与温润玉色之间、却又带着一丝古老金辉的神圣光芒，猛地从灵核核心爆发出来！这道光芒并不刺眼夺目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万古的韧性与不容亵渎的威严，瞬间驱散了灵核表面最后一丝缠绕的污秽阴霾！

光芒如同拥有生命和意志的灵性藤蔓，顺着那些遍布裂痕的残碑表面急速蔓延、攀附、注入！所过之处，暗金色的裂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毒蛇，剧烈地扭动、退缩，发出无声却充满痛苦的尖啸！那些即将熄灭的玉白“仁”字，在这古老而精纯的神圣光芒注入下，如同被注入了星火之源，猛地重新爆发出璀璨的光辉！这一次，它们的光芒不再是单一的玉白，而是交融着一丝淡淡的金辉，更加凝练、更加古老、更加神圣不可侵犯！

金辉玉白的“仁”字光芒彼此共鸣、连接、共振，瞬间在残破的碑林坟冢内部，构筑起一张由纯粹守护意志与古老神圣气息凝聚的、坚韧无比的“圣辉之网”！这张光网牢牢地兜住了摇摇欲坠的坟冢，如同为垂危的巨人注入强心剂，暂时顶住了外部那无孔不入的“归墟之蚀”！

圣辉持续爆发，甚至开始主动向外扩张、净化！灵核周围翻涌咆哮的污秽血海被这股神圣的力量强行逼退、蒸发，形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、纯净的金玉色光晕领域！领域边缘，血海如同被激怒的凶兽般剧烈翻滚、咆哮，掀起污秽的巨浪，却如同撞上了叹息之壁，无法再侵入分毫！

灵核本身，在那金玉核心的搏动下，形态发生了蜕变。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光球，其表面浮现出无数极其细微、玄奥繁复、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金玉色神圣纹路，如同某种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至高仪轨的核心，散发出庄严肃穆、永恒不灭的宏伟气息。整个坟冢，在这金玉圣辉的照耀下，仿佛从一座绝望的坟茔、一座守护祭坛，升华为了进行着最终救赎仪式的神圣殿堂！

裂痕深处，那只一直冷漠“观察”的暗金巨瞳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、无法掩饰的波动！那点猩红的解析光点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，随即又猛地扩张到极限，仿佛瞬间接收并处理了海量远超预期的、极其关键和“美味”的数据流！巨瞳中，那丝之前的“兴趣”与“贪婪”，陡然间被点燃、放大，化为一种赤裸裸的、近乎疯狂的攫取欲！它不再仅仅是观察者，巨大的瞳孔猛地收缩，如同聚焦的镜头，无形的、足以扭曲空间法则的恐怖力量在其核心疯狂凝聚、压缩！一道比之前那道“剥离”指令更凝练、更霸道、蕴含着“掠夺”与“吞噬”本源的暗金法则之链，如同毒龙出洞，撕裂空间，无视圣辉领域的阻挡，狠狠地刺向坟冢核心——那点搏动着的金玉本源！

“不——！！！”

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、混合着石磊残存意志的洪荒咆哮，在守护虚影被法则之链余波震散的瞬间，于血海之上炸响！石磊那半身巨人虚影在玉白圣辉爆发时本已凝实了几分，此刻目睹那暗金毒链直刺墨心核心，目眦欲裂！他强行凝聚近乎溃散的洪荒血气，手中的青铜巨斧虚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，不顾一切地朝着那道法则之链劈斩而去！即使他知道这是螳臂当车！

轰——！！！

巨斧虚影斩在暗金法则之链上，爆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的湮灭冲击！石磊的虚影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，瞬间布满了裂痕，发出痛苦的咆哮，变得更加透明，几乎就要彻底消散。而那法则之链，只是微微一滞，表面暗金光芒流转，便将洪荒之力强行吞噬、同化，速度不减反增！

暗金法则之链，如同宇宙中最恶毒的毒蛇之吻，无视了石磊的拼死阻拦，无视了坟冢外围残碑的阻挡，无视了金玉圣辉领域的顽强抵抗，带着绝对的“归墟之蚀”意志，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坟冢最核心，狠狠地扎进了那点正在搏动的、古老神圣的金玉本源之中！

噗嗤——！

一声仿佛来自世界核心的、令人心碎的碎裂轻响。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
金玉本源核心那神圣的搏动，骤然停止！

紧接着，无法形容的剧痛与混乱从核心处爆发！金玉色的神圣光芒如同被投入墨汁的清水，瞬间被汹涌灌入的暗金污秽疯狂污染、侵蚀！构成“圣辉之网”的金玉色“仁”字光芒剧烈闪烁，如同风中残烛，随即一个接一个地、无声无息地熄灭！整个神圣殿堂般的坟冢，失去了核心光源，瞬间黯淡下去，神圣庄严的气息被污秽、混乱、绝望所取代！

墨心的灵核发出一声超越听觉极限的、源自灵魂本源的凄厉悲鸣！那悲鸣并非声音，而是一道横扫整个空间的绝望精神冲击波！灵核表面，那些刚刚浮现的玄奥神圣纹路，如同被烧毁的画卷，迅速变得焦黑、崩裂、剥落！整个灵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、浑浊，其核心处，那点被暗金法则之链刺入的金玉本源，正被强行抽取、剥离！丝丝缕缕精纯无比、蕴含着古老秩序与神圣气息的金玉色光流，正被那暗金毒链贪婪地吮吸着，逆流向裂痕深处的巨瞳！

“呃啊——！” 防空洞内，正在诵读“不亦君子乎”的男孩猛地捂住胸口，掌心的戒尺光痕剧烈灼痛，仿佛被无形的尖针狠狠刺入！他脸色瞬间惨白，诵读声戛然而止。其他孩子和老人也同时感到一阵心悸般的剧痛和窒息感，笼罩洞口的银白光罩剧烈波动、明灭不定，仿佛随时会破碎！

裂痕深处，那只暗金巨瞳中，猩红的光芒暴涨！那并非愤怒，而是纯粹的、饕餮般的满足与愉悦！随着金玉本源的注入，巨瞳中央，一点更加深邃、更加纯粹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金色核心，正在贪婪的吮吸中，缓缓成型、壮大！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、更加原始的深渊气息，如同苏醒的灭世凶兽，开始从那暗金核心中弥漫开来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