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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云麓词心录》:第二百五十五章光影里的赫哲诗魂
第一章 镜中花影,案头词心
暮春的鹤岗还带着料峭寒意,松花江支流的水汽漫过窗棂,将煜明的书房洇染得一片朦胧。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线装相册,牛皮纸封面上用隶书写着“赫哲光影录”,边角处压着一方冻石印章,印文是“哈普都氏”。煜明戴着老花镜,指尖拂过相纸,那上面一只红胁蓝尾鸲正栖在残雪未消的枝头,翅尖沾着一点冰晶,逆光处的羽毛泛着虹彩,像谁把晨曦揉碎了嵌进画面。
“煜明老哥,又在琢磨你的宝贝呢?”门被推开,带着一股北风的爽朗,摄影班的老班长王建国探进头来,手里晃着个保温桶,“刚熬的小米粥,嫂子让给你送来。”
煜明抬起头,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月牙:“快进来,外头冷。你看这张,昨儿在城郊湿地拍的,这小家伙愣是在风里站了半个时辰,跟我较着劲呢。”
王建国凑过来,哈出的白气在镜片上蒙了层雾:“嘿,这光影绝了!你说你这镜头怎么就跟长了眼睛似的,连鸟儿眼里的神儿都能抓着。上次老年大学展评,好几个年轻老师都问这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器材。”
“器材是死的,心是活的。”煜明合上相册,起身给王建国倒茶,“前儿翻到本旧书,黑格尔在《美学》里说,艺术构思得把作品和外在世界勾连起来。你看这鸟的爪子,紧紧抠着树枝,那是跟寒风较劲的劲儿;翅膀微张,是提防着天敌,可眼睛又往镜头这边瞟,透着点好奇——这就是生命的动静,得让看的人觉得这鸟儿下一秒就能从照片里飞出来。”
他说话时,阳光恰好穿过窗棂,在他斑白的发间镀上金边。王建国看着老友,忽然想起五年前煜明刚退休时的模样——那时他还在粮食加工厂的仓库里忙活,腰板挺得笔直,眼里却总像缺了点什么。直到那天在职工活动中心看到摄影展,他盯着一幅秋雁南飞的片子看了半个钟头,回家就翻出了压箱底的海鸥相机。
“说起来,你这赫哲族的血脉还真融进镜头里了。”王建国啜着热粥,指了指墙上挂着的《破阵子·赫哲族盛仪》书法,“上次去你老家渔村,看那些萨满舞、鱼皮画,再看你拍的花鸟,都带着股江水的灵性。就像你那首诗里写的‘赫乡才俊镜头开,花鸟精灵入画来’,真是那么回事。”
煜明走到墙边,指尖划过“彩服华裳光璀璨,鼓乐喧天喜气洋”的词句,眼神忽然飘向远方:“建国啊,你还记得去年族里办的那场婚礼吗?我拍新娘头上的凤冠,珍珠串在阳光下晃悠,跟水面上的光斑一个样。老萨满唱着古歌,鼓点震得江心的冰都在颤,那时候我举着相机,手都在抖——不是冷的,是觉得这日子啊,跟镜头里的光影一样,得赶紧抓住,不然就从指缝里溜了。”
窗外的老榆树沙沙作响,几片新叶被风吹进窗沿。煜明的书桌一角放着个小小的鸟食罐,里面撒着苏子籽,那是给常来窗台的麻雀准备的。罐口缠着一圈红绳,是上次去萝北采风时,一个赫哲族老妈妈给他系的,说能“拴住灵气”。此刻阳光落在罐口,红绳的影子投在相纸上,像一道温柔的笔触。
“对了,”王建国忽然想起什么,从包里掏出个信封,“这是省摄协寄来的,说你那组《雪野欢颜》拿了老年组金奖。就是上次咱们在黑龙江开江时拍的那帮老爷子,你看这张,李大爷笑得跟个孩子似的,白胡子上都挂着冰晶。”
煜明接过获奖证书,扉页上印着那幅照片:雪覆的江堤上,七位银发老人站成一排,每个人都张开双臂,身后是开江的冰排顺流而下,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排守护江湾的界碑。他想起那天的风很大,李大爷的棉帽被吹跑了,大家追着帽子笑作一团,结果惊飞了芦苇丛里的一群白鹭。
“其实最美的不是景,是人心。”煜明轻轻摩挲着照片,“你看李大爷他们,都七十多了,还能在雪地里撒欢。那天有个年轻记者问他们怕不怕冷,张老爷子说‘心里有热乎气,身上就不冷’——这话啊,比什么摄影技巧都金贵。”
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下,王建国起身告辞:“下午摄影班还有课,讲光影构图,你去不去?听说这次请了省美院的教授。”
“去,怎么不去。”煜明把相册收进书柜,“活到老,学到老嘛。对了,你把那首《清平乐》带来,我想着给新拍的雪景配个词,总觉得差点意思。”
“早给你抄好了。”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张宣纸,上面是他苍劲的行楷:“‘冰峰雪聚,欢语惊寒鹭。银发苍颜心未暮,笑对银装玉塑。’你这词啊,把咱们这帮老伙计的魂都写进去了。”
门关上时,风又送进几片榆叶,落在煜明的砚台上。他铺开宣纸,沾了墨,却没急着写字,而是望着窗外那棵老榆树——枝桠间有两只麻雀在追逐,翅膀掠过阳光的瞬间,他仿佛又看到了镜头里的光影变幻。于是笔锋一转,在王建国的词旁添了两句:“且把豪情留住,镜头收尽春秋。”
第二章 界江风语,镜头诗痕
四月的黑龙江开江了,冰排撞击的轰鸣像远古的战鼓,顺着江风传到萝北名山岛。煜明背着相机包,跟着摄影班的队伍走在江堤上,脚下的冻土还带着韧劲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王建国举着三脚架,忽然停住脚步:“你们看那片浮冰,像不像一群白鲸在游?”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灰蓝色的江面上,大小不一的冰块泛着幽光,边缘被江水冲刷得圆润,真像巨兽的脊背。煜明连忙卸下相机,换上长焦镜头,屏住呼吸调整焦距——就在这时,一只江鸥斜刺里掠过冰排,翅膀尖擦过水面,溅起的水珠在逆光中凝成一串珍珠。
“咔嚓”,快门声轻得像一片雪花落地。
“拍到了!”旁边的小李老师激动地压低声音,“煜明老师,您这反应绝了,我刚看见鸟飞过来,您就按快门了。”
煜明放下相机,眼角笑出皱纹:“这得谢谢江鸥给面子。你看它翅膀的角度,跟冰排的弧线正好呼应,这就是自然给的构图。”他翻开相机显示屏,只见江鸥的身影锐利如刀,翅膀上的羽毛根根分明,背景的冰排呈现出冷冽的蓝调,唯有鸟喙是一点温暖的橙红,像寒夜里的星火。
“黑格尔说艺术要和外在世界勾连,我看煜明老师这片子就是活例子。”省美院的陈教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他穿着件藏青色风衣,手里拿着速写本,“你看这冷暖色调的对比,还有动静之间的张力——冰块是凝固的时间,江鸥是流动的生命,这种冲突本身就充满了诗意。”
陈教授说话时,江风掀起了他的衣角。煜明忽然想起第一次带他来江边采风的情景——那是三年前,陈教授刚退休,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加入摄影班,没想到从此迷上了北疆的风光。“陈教授,您上次说的‘留白’构图,我在这组片子里试着用了。”煜明指着显示屏上另一张照片,“你看这张,只拍了半块冰排,留出三分之二的江面,看着反而觉得江水更辽阔了。”
陈教授凑近细看,连连点头:“妙,太妙了!这就叫‘此处无声胜有声’。启功先生说‘神存于心手之中’,摄影和书法一样,都得讲究‘布白’的智慧。你看这空白处,不是真的空,是让看的人能把自己的想象填进去——有人能看到江水的流动,有人能听到冰排的碰撞,这就是艺术的魔力。”
说话间,远处传来阵阵鼓乐声。王建国拎着热水瓶走过来:“是赫哲族的祈渔仪式开始了,咱们过去看看?”
众人沿着江堤往上游走,只见一片开阔的沙滩上,身着彩衣的赫哲族人正在举行仪式。萨满头戴神帽,缀满铜铃的神裙在风中作响,他手持萨满鼓,边舞边唱,鼓点时而急促如暴雨,时而悠长如江水。周围的族人跟着节奏拍手,口中念念有词,阳光洒在他们仰起的脸上,虔诚得像一幅幅古老的壁画。
煜明立刻找好角度,半跪在沙滩上。他没有急着按快门,而是先观察了许久——萨满跳跃时,神帽上的鹿角饰品在阳光下划出弧线;铜铃摆动的轨迹,与江面上波光的闪烁形成奇妙的呼应;还有老人们脸上的皱纹,在光影交错中像刻在树皮上的年轮。直到萨满举起鼓槌指向苍穹的那一刻,他才按下快门。
“这张好!”陈教授在一旁低声赞叹,“你看萨满的眼神,既有对自然的敬畏,又有对丰收的期盼,这才是摄影的灵魂——捕捉瞬间的情感。”
仪式结束后,一位白发苍苍的赫哲族老人走过来,笑着对煜明说:“小伙子,你拍了多少年了?我看你刚才趴在那儿,跟咱们族里蹲守捕鱼的老猎手似的,有耐性。”
煜明扶着老人坐下,递过热水:“大爷,我退休才开始拍,算起来五年了。您刚才唱的祈渔调,真是好听,听得我心里热乎乎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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